她没有回答,却忽然将镜头反转,对准了那又黄又饱满的橘子,摆明了不想面对他。
孟嘉珩盯着橘子,是真的气笑了,“你幼不幼稚?”
镜头那边沉默两秒,随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橘子被人拿走两瓣,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很轻的叹息,她声音含糊片刻,应该是咀嚼完橘子了,语气有些无奈:“好吧。”
“算我求你了,行吗?”
“”
孟嘉珩气得心底堵成一团,他松开领结,命令她转过镜头:“还有,明知道我最讨厌吃橘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
小的时候,如果实在不想和他吵,或者吵不过他,方知漓会直接把橘子塞进他嘴里。
或者是另一种精神胜利法,画了一个橘子,上面写着孟嘉珩的名字,背对着缩在角落,弱弱地说:我错了,我孟嘉珩是罪人,我再也不和方知漓吵架了。
他盯着这莫名其妙又很蠢的头像,命令她换回来,她还不乐意。
而后每次她换上这个头像,他就知道她又不高兴。
方知漓也愣住了,她会做出这个举动,是条件反射的。
但很快,她虚伪的顺从消失的一干二净,虚张声势地骂道:“你有病啊?这么喜欢挑刺怎么不把全世界仙人掌的刺给挑了?恨恨恨,恨你行了吧。”
“”
他气笑着喊她的名字,“方知漓。”
她也倔着,不肯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两人僵持许久,他自嘲般一笑:“说好和我划清界限,现在甚至甘愿说求我,你的清高呢?你的自尊呢?”
“你求我的时候,我答应过你。”
“但我求你的时候,你从没答应过我。”
他深深压抑着胸腔翻涌的情绪,漆黑盯着她的眼如一望无际的冷夜,不甘的,憎恨的,又冷漠地说:“你觉得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什么都顺着你的心意?”
橘子的酸汁似乎死死黏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方知漓明白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在曾经,她第一个利用的人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他,可第一个抛弃的,也是他。
的的确确,像是在被她玩弄。
“我答应你,只要拿回手机,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就算工作室在他公司对面,大不了,她避着走。
“我是真心想请你帮忙,手机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对我妈妈很重要。”
“那我呢?”镜头里,他凝着她的黑眸里毫无温度,“我就这么不重要?”
一次又一次地被你丢弃。
方知漓唇瓣翕动,还没有反驳一句,只见他似是嘲讽地扯了下唇:“我不重要,行,那你呢?”
她的心像是轻轻被掐了下,变成那一掐就流出酸汁的橘子。
“你自己也不重要吗?”
他视线睥睨,冷漠又高高在上:“每一次都是因为别人,撒谎装作洒脱,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其实很差,你知道你自己很痛苦吗?”
橘子炸开的汁水渗进了四肢百骸的血液里,被挤干、被看透的橘子会烂掉,像是她那颗猝不及防被人揭穿的腐烂心脏,她克制着忽然涌上鼻腔的酸意,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涩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