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日呀?”旁的官员也问,大伙都憋坏了,林元舆一说话,也开始说话加喘气。不消一会全是围绕着蒋望回生辰攀谈的,屋内又恢复了说说笑笑。
林元舆这将文书“推给”柳湛。
柳湛笑着接过,一目十行,这回改的不错,就是有几处地方还要修一下,他笔尖沾墨,就要勾勒,忽听那分香饮子的主薄问袁未罗:“中贵人,你怎么想到送蒋巡按一支笔呢?”
柳湛不以为意,在文书上勾下一个圈。
“因为我们那有位萍娘子前天送了巡按砚台当生辰礼,有砚台那得有笔写吧?我就想到送笔。”
柳湛执笔的手骤扣紧,双目微张。
继而胸口闷石,喘不上气。
众人还在说说笑笑,他越听越聒噪,窗外的蝉也乱叫不停,柳湛突然躁得浑身发痒,像有百来只蚂蚁在身上爬。
第50章第五十章月暂晦,星常明
柳湛没了帮林元舆校正的心思,让林元舆自个去发现错处。他提笔写下二个比林元舆楷书大一倍的草字——重修。
然后将文书推还林元舆。
林元舆晴天霹雳,顿时没了说笑心。
只蒋望回那厢,还有不少官员闲言碎语。
柳湛搁笔翻卷宗,当然纸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反而时不时盯梢蒋望回。
蒋望回隐隐察觉,自从袁未罗提及砚台后,殿下的余光就总在打量自己。有时候他背身,殿下那道目光就阴嗖嗖在脊梁骨上。
而且没提之前,殿下脸色已经不大好看,可能也同萍娘子有关。
蒋望回喉头滑动,只装不知道。
到了晚上,他已回驿馆客房,准备歇息,柳湛却叩门。
蒋望回快步上前开门,柳湛两手捧着一摞卷宗并文书站在门槛后面,开门见山:“你我今晚把这些整理了。”
蒋望回伸手去接,并将柳湛让进房内。柳湛待门关上才续道:“早点办完早点回京,争取后日登那凌传道的门。”
蒋望
回抱着齐肩文书,瞟向滴漏:“这么晚了?”
“为君忧,为民忧,握发吐哺,宵衣旰食。”柳湛面色不改,俄而又添一句,“古有始皇躬操文墨,昼断狱,夜理书。”
蒋望回将文书放于桌上,殿下今晚的话有点多。
每间客房皆备文房四宝,蒋望回取出砚台笔架,自己和柳湛对面坐,各一支笔,中间一方砚台开始研墨,听柳湛淡定吩咐:“再拿一方砚台来,我要朱批。”
蒋望回完全可以唤馆吏来添一方,但他站定了会,心里叹口气,走近柜前。灯光火烛照耀下,蒋望回侧身挡住柳湛视线,而后才拉开抽屉,从包裹的里衣中取出萍萍送的生辰礼,手法飞快。
“那用这方吧。”他打开木盒,放下砚台转而取朱批的料。
柳湛淡笑:“你还和衣裳放到一起?”拿起砚台正反扫了一眼,旋即放下,似看不中。
蒋望回将朱砂粉和胶油倒入砚中,嘴上不紧不慢答:“怕碎,用了件不穿的袍子包。”
他将一调好,柳湛就抹了两笔试砚台。
两人对熬一宿,早晨各自简单梳洗,便去衙门,日以继夜,竟然都眼皮不颤,眼窝不黑,双目炯炯,十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