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琛默然凝着那身姿似蒲柳般的女人。
她的眼中迸发出火焰般的求生欲。
明亮又灼人。
手中的青金石,不知怎的,骤然变得有些冷硬。
“那么,”卫琛眸光微动:“你要如何证明呢?”
清正醇和的茶香,混着低沉温暖的安息香,和谐地融为一体,四溢一室。
宋妍端正迎光坐在凳上,手中圆圆的竹弓紧紧绷着那方破补。
拿起针线的那一刻,所有的纷纷扰扰都被她摒弃在身后。
眼前的这块绣布,便是她的所有。
下针的那一瞬,仿佛已经死去多年的熟稔手感,如泉水般涌入她的身体。
宋妍由慢渐快地,在这块二经绞罗上,补绣出原已残缺的麒麟鳞片。
一针一线,一片又一片。。。。。。
卫琛看着堂下那双满是红紫冻疮却飞舞在绣纹间的手,久久不能移目。
外间簌簌雪声不知何时消止了,而宋妍也到了收针这一步。
折磨了卫琛一整日的头疾,也不知是何时,消褪得无影无踪。
方补再次被呈了上来。
只见原本破损的麒麟鳞片,已然恢复如初,若是将其上的污渍洗净,便丝毫看不出一丝破绽了。
“这手艺,真是难得见得到。”李嬷嬷不禁赞叹了一句。
“嬷嬷过誉了。"宋妍将已然很明了的形势点了出来:“侯爷,若果真是奴婢烫坏了这补子,还亲手缝补过,那么奴婢也有能力,让此事无人察觉,神不知鬼不觉地掩将过去。”
原本强自镇定地张婆子,此刻像是丢了三魂,丧了七魄,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宋妍自绣完这麒麟补之后,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
她实在摸不清堂上之人的意思。
是会因为水落石出的事实放了她这个替罪羊,还是会因为她的所做所为加深对她的怀疑,以至于杀了她?
正在她忐忑不安之际,只听那人漠然唤道:“卫福。”
卫福语带颤巍:“奴才在。”
“你用人不善,黑白不辨,自去领二十板子,再去马房饮马一年,旁人不许朦胧相帮。”
马房差事污脏苦累,颜面也会一时扫地,可好歹总管一职还留在,终归是小惩大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