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如意想起上回家里遭贼,杏果以为她情绪低落,硬塞到她手里的那朵桃红的绢花。
不是绸子料,是细布做的,但看着还算新,样式也精致好看。
这杏果虽然贪吃懒做了些,性子倒还不算坏,不像她婆婆沈婆子。
史如意把绣帕重新叠好,塞回袄子里,随口问香菱。
“杏果可说了她生辰是什么时候?”
“说是初四那天……”
香菱下意识回她,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转头,瞪眼看向史如意。
瞬间垮下了脸,老大不情愿地碎碎念。
“不是吧,如意。
你真要给那杏果做生辰啊……”
史如意愉快地拣起桌上那一小吊子钱,在手里掂了掂。
“便给她做罢……
苍蝇再小也是肉啊,不赚白不赚。”
只说是要尝到荤腥,未说是什么肉,省一省,八十个子还是能做的,点心也是顺带的事。
杏果惯是个贪杯的,上回冬至,还未吃菜便醉倒了。
这回自个儿生辰摆桌,她不可能不买酒来吃。这杏果喝了酒醉醺醺的,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要套话最合适不过。
比如问问她,近来沈婆子有没有去典当过啥子好东西……
家中有没有天降横财。
沈婆子最疼杏果这个孙女,若有银子买了好东西,定是先紧着杏果用的。
史如意心中惦念着她爹攒着给她当嫁妆的那块好缎子,她娘温妈妈攒了这么多年的积蓄,甚至云佑送她的那个小巧玲珑的手炉……
是哪个贼人不长眼啃了她们家一口?
待她找出来,必定要像公鸡拔毛一样,将那贼人薅得一干二净。
史如意笑得天真无邪,一旁的香菱却突然打了两个冷战。
……
做过二少爷的晚膳,史如意撑上油纸伞,顶着雪,挎上小竹篮,深一脚浅一脚地从角门出了。
这般冷的天气,西市里冷清得很,连过路人都是少的,更没啥人出来支摊子。
但史如意晓得,祥和斋里的几个人定都是在等着她的。
果不其然,远远一见史如意,罗娘子立刻就笑了。
连忙走出来迎她,嘴上促狭道:“如意,你可算是来了……公公今个儿鸡鸣晨起,就在院子里晃悠了。
三不五时,就跑到铺子来瞄一眼。
连花花都被他呼噜得不耐烦了,这会儿不知道躲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