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却伸出素白的手指来按住了她的唇,摇摇头道:“琅嬅,我说不想,并非是在安慰你。”
她斟酌着词句,生怕自己的话无意间伤害到了琅嬅,缓缓道:“你一心要接回三个孩儿,是你对他们尚有执念。”
琅嬅执念于这一世做嬿婉的额娘,换她来保护嬿婉,让嬿婉快快活活地度过一生;执念于这一世再不将永琏逼得那样紧,不让他身心俱损,与皇位也失之交臂;执念于不让和敬再为额娘哥哥操心劳神,甚至为了保护家人选择和亲,还要面对表姐变庶母的尴尬场面。
她最大的执念,也就是最大的遗憾,则是早早离世,丢下几个孩子无母何怙,才二十出头就失去了慈母关怀。
琅嬅与孩子们有太多的遗憾等待填补,太多的缺失等待圆满。
可她与璟宁是不一样的。
曦月拉着琅嬅的手,勾唇一笑,显出两分被纵容疼爱的娇俏来,半是撒娇半是认真道:“琅嬅,我已经很好了,真的,你不要再担心我。”
“我与璟宁,前世是很好很好的一段母女缘分,哪怕再活一世,也不可能过得更加圆满了,我没有什么遗憾,也就不再有什么执念。”
她们母女朝夕相处,相伴到老。璟宁的儿孙满堂,承欢在她的膝下。圆满的句号已经画过了,曦月再没有什么遗憾,也就无所谓于再来一世了。
曦月轻声道:“所以,我既不想,也没有理由一定要亲自生一个孩子。琅嬅,说实话,见着你生育两回,我当真是怕得很。我不想自己承受那样的痛苦,也不想你像我一样日日担惊受怕。还好,还好,你前世产育的时候就都很顺利,若是如富察格格那般……我简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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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俗语说生孩子是往鬼门关转一圈,此言可真的不虚。
琅嬅想到若是曦月产育不顺——她连忙摇摇头赶出那个可能性,光是一想就心如刀绞,并不敢细思,忙道:“你说的很是,既然不想,那很不必生。等生下和敬,我也是再不生的。”
曦月就是一笑,贴上琅嬅的耳朵笑着说了什么,琅嬅笑着望向嬿婉道:“真不晓得嬿婉是如何能想出那样多的主意的,不过由她在前面打个样儿,咱们如今倒是好做多了。”
曦月瞧着嬿婉,又是宠爱又是骄傲地笑笑:“可不是?小脑瓜子好使得很。”
琅嬅想起前世自己走后嬿婉的日子,又难免心疼道:“说到底也是被逼得,若是能轻轻松松过日子,不用勾心斗角的,谁又能天天盘算着那些?”
嬿婉前世从宫女走到太后,一路走来还庇佑了这么多人,又谈何容易?
曦月就笑着捻起块儿姜梅喂她,笑道:“放心吧,这辈子有咱俩,定不叫她费心竭力,让她处处顺心自在,随心所欲才好。”
说起让嬿婉遂意,琅嬅倒是想起一桩旧事来。
嬿婉前世与御前太监进忠关系匪浅,这辈子哪怕嬿婉尚且年幼,与进忠也毫无瓜葛,可她也是想未雨绸缪,不叫那进忠真成了太监。
可她前世她虽在画像中,听嬿婉提起过进忠的家乡户籍,这辈子又派遣了人去查证,可却没有对上的人。也不知晓是这辈子进忠也与前世的出身和命格不同了,还是没有这个人了。
只是嬿婉年纪尚幼,离婚嫁一事尚远得很,久查无果,琅嬅也就不去想此事了。
没多久,嬿婉却是睡眼惺忪地翻身起来了,小手揉揉眼睛,就扶着炕桌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曦月这边走,一头栽在曦月怀里,冲着两人甜甜地喊了声:“额娘。”
喊得两人心花怒放。
曦月捡了块儿软软的牛乳糕掰成两半,一半给嬿婉自己抓在手里小口咬着,一半喂给琅嬅,这才自己捻起一块儿来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