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薄夏没对他有任何防备,脑海里一片空白,最后推脱两句还是不知道怎么地上了车。
也不知道是安全带有问题还是因为她有些紧张,坐上后薄夏没卡进去,试了两次仍旧如此。
“别动。”
靳韫言侧着身子靠她近了些,抬起手重新拉出安全带,调整片刻后耳边轻微的“咔哒”一声。
她一垂眼就能看见他的喉结,心神也跟着像是被风搅动的水面一样,压根来不及思考究竟是自己操作失当还是别的问题。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堵得厉害,远远地看去车水马龙,一眼望不着尽头。
眼见着暮色即将四合,两边的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将前路照得清明。远处的尽头晕染着一片明晃晃的黄色晚霞,美得有些震撼。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美的夕阳,上一次见还是在南桉。
南桉只是个靠旅游业发展的小城,所以天气很好,好到几乎有段时间每天都有漂亮的晚霞。奇怪的是,离开那座城市太久她竟然会有那么一丝的怀念。
怀念回南天里的潮湿,也怀念雨后的火烧云。
对比柔软的南桉,京市好像总是冷硬的,冷硬到她也跟着少了许多潮湿的眼泪。
经过一片江水,绚烂的霞光铺在江面上摇摇晃晃。薄夏不愿独享这片风景,偏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叫靳韫言的名字:“你看,外面很漂亮。”
他只看了一眼,可那一眼里壮丽的夕阳沦为了她的背景。靳韫言只看到她被霞光染上颜色的侧脸,她的眼睛总是亮的,带着某种坚韧,好像带有某种不可忽视的生命力。
车在路上绕了很久,刚开始薄夏还打趣说他这是打算把自己卖了,等到达目的地,她抬眼瞥见饭店的名字才发现他带她来吃的是南桉的家常菜。
“感觉这家会对你口味。”
那家餐厅虽然位置偏,但做的东西确实地道,甚至比薄夏先前在南桉某些景区吃到的还要正宗。
她太久没吃到这些,尝了口鱼,见靳韫言不动筷子,担心他在迁就自己。问了以后才知道他不爱吃鱼,因为小的时候被鱼刺卡过。
是了,他不喜欢吃鱼不喜欢雨季,有时候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去南桉。
薄夏出身鱼米之乡,从小吃鱼,自然也有同样的经历,她撑着腮帮跟他讲起从前的趣事,讲自己被鱼刺卡了以后被大人逼着喝了很多的醋,酸倒是酸到了,鱼刺半点没有下去的迹象。
可后来还是爱吃鱼。
只是靳韫言没有跟着笑。
他只觉得荒唐,被鱼刺卡住不去医院反而喝醋,是没有常识还是不够关心?
靳韫言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帮她弄好鱼肉,然后夹到她碗里:“慢点吃。”
薄夏怔了半晌,最后还当他和孟叙白一样习惯性地照顾别人,没有再多想。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再像个小女孩一样总是期待着别人的感情,理性清醒也成了她的代名词。
吃完饭靳韫言顺道带她去兜风,她开着玩笑说昨天代驾做得不吃亏,豪车也开了豪车也坐了,只是开的时候有些提心吊胆而已。
他回想她昨天晚上的表情,感觉不出来半点提心吊胆,只觉得她像是开惯了一样,好像做什么事都不会怯场。
薄夏坦然道:“如果我说我那是故作镇定呢?”
其实大多数时候她都在伪装,这是她的生存之道,要想去往更高的地方,她必须成为一个克服心里的恐惧成为一个强者。
无法做下去的时候,她都会将自己想象成某个人,想象着自己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而想的最多的,是靳韫言。
她记得第一次在讲台上讲话的时候声音很小,连她自己也听不清。而现在,她已然可以从容地面对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