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川没有言语。缄默片刻后,他忽然用力向下扯了一把缰绳,战马受过训练,丝毫不挣扎地就向前俯身,前腿跪在地上。
马背猝不及防地一倾斜,白芷一边叫着“哎哎哎”一边抓紧了马鬃毛,但仍不受控地向前滑落。
一双手恰时扶住了她的肩膀,楚云川的嘴唇顷刻间厮磨上来。
军士们齐刷刷地背过头。
没过多久,白芷就打马过来,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咳咳……各位同袍啊,咱们出发吧。”
“是!”
押着顾宴的一行人从小路走出军营,逐渐隐没在大道上。在踪迹完全看不到之前,白芷回头遥遥看了军营一眼。
而这边的景王千岁也是伫立在原处遥遥相望,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脸颊与耳尖俱是红透。
从梧县过来要疾驰赶路,回去带上了驾马车,只能慢慢赶路,倒是要轻松一些。夜深时,白芷与军士们到达钦差行府,将顾宴移交隗扶光。
军士们完成任务便立刻返程。白芷多留了片刻,把楚云川的信交给隗扶光,然后也离开行府,匆匆回自己的小屋倒头大睡去了。
她走后,隗扶光拆开密信,越看越神情复杂,最后幽幽长叹:“还要保顾宴的命……你们这些人玩得也太花了吧……”
隔日,白芷本想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但卯时刚过她就睁开了眼睛。
天天都这个时辰起,她怕是只能回家后才能睡到日上三竿了。
日子还按照常过,白虎军节节打胜仗,占了蛮子几个部落,但隔三差五也会被蛮子军阴一下。据传蛮子军那边又出了厉害的毒,虽不至于像之前一般转瞬间杀掉一两千军士,但也足够难缠。
白芷每天在病伤坊听着军士们说起蛮子军的毒,也跟着一起恨得牙根痒痒。只不过军士们恨蛮子军杀了自己的同袍,白芷是气这群蛮子又拖住了她家千岁回家的进程。
更重要的是,再纠缠下去军费就要见底了,打仗就是吞金,多一天就多一大笔钱。白芷深知缺钱就是等死,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基本是在拼军费了,一直僵持下去,谁先花光钱谁先死。
蛮地再穷,多少有些家底,楚云川却只有从皇帝那混来的那笔钱,这两年重建花得如流水,入不敷出,还剩多少够供打仗的?
但楚云川怎么一点不犯愁呢?难不成他已经有办法了?但是就连不在高位的乔婉婉都知道军费紧张,又不像是没有后顾之忧。
白芷烦躁地挠挠头,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如果隗扶光能一举成功,结束战局,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她在治病之余,还会关心一下计划的进程,有事没事就去隗扶光那转转,今天知道杨锦郎愿意写信了,明天知道预备潜入的用人已经在特训了。偶尔还能在行府周围看到乔半仙在转悠,白芷心想他不会是想做隗扶光的生意吧,可惜那位隗大人比她更不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