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招扬了扬下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宁晋对杨英招使了个眼色,冲她摇头,似乎不让她说。
杨英招了趣地闭上嘴,将自个儿的披风和袖筒穿上,对两人行礼说:“我就不多呆了,杨坤说他会烤肉吃,我去看看他是不是真会。你们…随意。”
最后尾音倒是拖得意味深长,看着何湛的目光有稍许揶揄。
待杨英招走后,何湛才问宁晋:“怎么?还有事瞒着臣?”
宁晋答:“不是重要的事。”生辰,的确不是很重要。
见宁晋不说,何湛也只微微一笑,将此事揭过。何湛说:“臣一直跟进王府修缮的事,那边已经安排妥当,等到韩将军回营,主公便可回卫渊侯府住着了。”
宁晋说:“好,等孤政务不忙的时候,就和三叔一起去天济府看看我们的新家。”
“…好。”
宁晋让何湛同他一起坐到窗户下的榻上。榻上头置一块小茶几,茶几上叠着茶巾。宁晋煮茶给何湛喝,就着外头细细的雪,竟喝出几分闲适来。
何湛心下感慨:“还是京都的雪好看,纷纷扬扬。”
宁晋说:“叔是想家了吗?”
何湛自嘲地笑了笑:“哪里能算得了臣的家?不过是在京都生活得久了,自然有点感情。兴许回到了京都,还会想念雍州。得陇望蜀,贪心不足。”
“孤觉得能跟三叔在一起,京都也好,雍州也罢,都是最好的地方。”
何湛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喝口茶压下自己的心跳,面上仍惯笑着说:“想想还是雍州好些,等主公娶了妻,臣还是想在雍州颐养天年。”
“…娶妻?”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这些事了。”何湛说,“雍州的女子水灵,温柔多娇,若是…”
宁晋截断他的话:“三叔呢?三叔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你会考虑这些事?”
何湛默了半晌,说:“臣…已有意中人,在京都。不过,臣这辈子都没福气能和他在一起。”他是要称帝的人,与其最后走到相互猜忌的地步,何湛宁愿从不踏出这第一步。可忍住这第一步,真是太难了。
宁晋将茶盏搁下:“是吗?谁这么有福气,能让叔如此念念不忘?”
何湛笑着说:“是臣配不上的人。”
宁晋见他是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的,只淡淡点了点头。
半晌,两人相对无言。宁晋说:“孤有些累了。”
何湛从榻上下来,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那臣先告退,主公好好歇息。”
何湛披了裘出去,撑着黑金纸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南院。
刚走出南院,他就听见屋内传来茶碗碎裂的声音。
何湛闭了闭眼,心下一遍遍地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