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眠:“淋坏了身子还可以养,可积霞山陡峭,万一失足……”
话音未落,只听啪一声,陆锦澜猛然将笔摔在案上。
二人连忙住口,屋内沉默片刻,忽听陆锦澜道:“拿伞来。”
*
宋凛丞在积霞山等了一小天,心里的希望像天光一般,渐渐消散。
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剖白心意,字字斟酌,连语气都反复练习。然而想见的人迟迟没有出现,他从一开始的念念有词到后来的沉默不语,眼神逐渐黯淡下去。
他靠在一棵老树上,迷迷糊糊睡着。直到暴雨倾盆,他猛然惊醒过来。
第一反应竟然是:她是不是来过了?
宋凛丞懊恼得四处寻觅,然而此处荒无人烟,除了毫无生气的花草树木和石头,什么也没有。
“陆锦澜!陆锦澜!”他不甘心得唤了一声又一声,密集的雨滴砸在他身上,身体和心都变得越来越冷。
陆锦澜赶到的时候,正看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怪石嶙峋的山顶。他浑身都湿透了,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她的名字。
陆锦澜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宋凛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忽然取下头上那支白玉簪,将锋利的尖锐抵在颈间,“你如果不原谅我,我就去死。”
陆锦澜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除了讨厌别人骗我,还讨厌别人威胁我?”
宋凛丞一愣,陆锦澜趁着他发呆的工夫迅速出手夺走那枚簪子,转身便走。
忽听身后那人哽咽道:“好,我不威胁你。你可以不原谅我,可是失去你太痛苦了,我承受不了,我宁愿去死。”
陆锦澜眼角的余光里瞥见一道白影跃下悬崖,她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猛地丢掉雨伞扑了上去。
宋凛丞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一睁眼,看见陆锦澜半个身体都悬在崖边,只有脚勾在树干上,而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
陆锦澜痛心质问:“宋凛丞,你疯了吗?”
宋凛丞一时间无限酸楚,千般委屈万般无奈涌上心头,含泪道:“你以为我是今天才疯的吗?”
“我早就疯了,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疯了。为了你,我能抛的不能抛的,我都抛了。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如果不能原谅我,就放手吧。让我死,如果失去你,死对我来说是一种痛快的解脱。”
陆锦澜气道:“你在胡说什么?你家只有一个孩子,你要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让我怎么和她们交代?”
宋凛丞木然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就告诉她们我是失足落下山崖的,与你无关。”
陆锦澜咬了咬牙,犹豫再三,终是无奈道:“疯子,如果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就别乱动。”
宋凛丞连忙应道:“好。”
陆锦澜小心调整姿势,在暴雨的冲刷下,山石和树木都变得十分湿滑。她将斗篷甩在树干上,硬是将人拔了上来。
岩石锋利,宋凛丞手臂上被划了很多道口子。陆锦澜将他拉上来,忙皱眉道:“让我看看伤口。”
宋凛丞却是不管,不顾一切的抱住她,急切地吻住她的唇,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
陆锦澜怔了怔,无奈的叹息一声,以炽热的回应安抚着他忐忑不安的心情。
在冷雨的冲刷下,只有彼此滚烫的体温可以慰藉受伤的心灵。
二人缠吻许久,直到彼此都湿透了。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