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时分,偌大的黄府忙碌热闹起来,张灯结彩,朱门大开,奴仆健妇捧着瓜果美酒,趋步在长廊、庭院之间。
黄寻旧身着绛紫色锦袍,腰缠白玉带,面色红润,坐在正堂与上门祝贺的亲友谈话。
黄谦坐在他的左手边,面带微笑地偶尔接话,一派从容姿态。
正堂之外,朱色大门前,许多马车停在门口,几乎堵住了行人过路的通道,一名名笑容满面的锦衣男女走下马车,在门房、奴仆的带领下步入黄府。
真可谓人声鼎沸,欢乐融融。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日头升高,黄寻旧脸上的笑容不再那么真诚自然。
他同老大黄谦转到一间厢房,低声叹息:“正午开宴,可我们邀请的几位贵客都没来,连一份像模像样的贺礼也未送,却是连敷衍我们也不愿。
只有一些以前同我们黄家关系比较好的豪族送了份贺礼过来,但人却不到场。
剩下的,就是与我们实在脱不开关系的姻亲故旧,和某些欲要攀附我们的人登门拜贺。”
黄谦倒是不怎么沮丧,“这不是早有预料的事吗,郡城的豪族显宦肯定是倾向于黄天的,除非黄天的天赋一朝丧尽,或是被杀,否则他们不会愿意同我们有牵扯。”
“为父是有预料,但真个见到此般景象还是不免心冷,我们黄家虽然算不上郡城最顶尖的势家,但也称得上二流,面子不差,往常大办贺宴,登门庆贺、送礼的人何其之多,如今……”
黄寻旧叹息一声,勉强振作精神,“不过好歹还有几个大族送了贺礼来,要真是一个都无,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黄谦点头认可,如果郡城诸大族没一个理会黄府举办的贺宴,那么他们都不用再奋力挣扎了……
而今日还有几个豪族送了贺礼,虽然人没登门,却也给了他们一些信心,因为这说明黄谦引气成功的确是带来了不小的正面作用。
一念及此,黄寻旧看向黄谦的目光就更柔和了,“谦儿,以后你安心修行,如果需要什么资粮,大胆对家里说,我无有不允……”
黄谦正色答道:“孩儿明白,日后必定勤力修炼,振兴家族!”
“好好好!”
黄寻旧捻须欣慰而笑。
……
……
宝青坊百户所。
唐富、唐贵兄弟俩带着些人去坊巷间巡视,祁红待在自己办公的房舍修炼,罗禅正拉着几个文吏对账簿。
黄天则待在堂中不疾不徐地打着云龙桩,神色平和。
正午时分,一名下吏轻手轻脚地给黄天送来午食,呼吸极轻,似乎将后者当成了择人而噬的老虎。
黄天看到只觉好笑,平日里这些下属们虽然敬畏自己,但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今日突然这般作态,估摸着是担心他由于黄府贺宴的事心情不好,怕被迁怒。
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想黄家的事,真就一心修行,最多偶尔想到飞鸿门伏杀他之事。
通过“观察”,他已经确定张裕等人今日就会对他动手,而且他还看到了他们埋伏的地点……
失笑一声,他挥手让吏员退下,开始用起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