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鹤唇角的幅度不易察觉地抹平了些许。
封温玉的注意停留在他的前一句话:“闹翻天?”
颜云鹤不意外她不知情,有关沈家一事,所有人都有默契地瞒着她,但颜云鹤一向觉得堵不如疏,他甩了甩玉佩上的穗子,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沈家。”
封温玉脸色微变,她想起了被谢祝璟的到来打断的事情。
谢祝璟也微微眯了眼,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争执,眼中闪过若有所思,封温玉和沈家有什么关系?
封温玉刚欲有动作,一只手直接按在了她肩膀上,颜云鹤笑眯眯的,但话音却是不和缓:
“我都来了,你觉得我会让你去教坊司?”
他不做隐瞒,教坊司三个字也是大咧咧地出现在他口中,话落,他不着痕迹地觑了一眼谢祝璟,心底自有一番算计。
他是真心排挤谢祝璟的,不留痕迹地想将人挤出局。
世人都是接受不了女子频繁出入教坊司这等地方的。
谢祝璟最好是和李峰宇一样,也接受不了,然后早点放弃。
封温玉被按得死死的,她抬起头望向颜云鹤,又有一点恍惚。
梦中,她和顾屿时成亲后,颜云鹤就一直待在边关,余后十二年,她只见过颜云鹤三次。
她不傻,那十二年足够她琢磨透颜云鹤对她的心思。
封温玉快速低头,忍住了眼中的酸涩,她堪声:
“你能拦我一日,难道能拦我一辈子?”
颜云鹤要被这小白眼狼气笑了,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我拦不了你,还治不了他?”
他才不管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沈敬尘敢让封温玉名声有损,他就敢让沈敬尘明日暴毙在教坊司。
颜云鹤薄凉地想,早就该死的人,就不要活着出来添乱了。
封温玉心脏狠狠一缩,她深知颜云鹤的话不是在开玩笑,酸涩的情绪一下子淡去,她皱眉提声:
“颜云鹤!”
颜云鹤瞬间收手,讨饶道:“好好好,你不去找他,我就绝不会动他。”
顾屿时也就罢了,二人彼时有婚约在身,沈敬尘算什么东西,也配叫他和封温玉生分?
沈敬尘从一开始就对阿玉图谋不轨,若非那一次的相救之恩,沈敬尘凭什么叫阿玉瞧得见他?
郑洵一事,封家和乔家没少在其中打点,才彻底隐去沈敬尘失手杀人的真相。
要他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文德太子对沈家的算计,否则,文德太子的人怎么会赶到得那么及时?
封温玉因此事对沈敬尘有愧,但真相究竟是谁牵累谁,还说不定呢!
颜云鹤从不吝啬以最大恶意揣测旁人。
况且,沈敬尘出现的时机太巧了,高党一倒,沈敬尘就冒了出来,颜云鹤心底冷笑,这是打量别人都是傻子呢!
若说谁最不希望文德太子一派的势力死灰复燃,绝对是二皇子和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