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雇了拖船,把焚风号拉到邵南朋友关鸿的船坞,里面配备了工作平台,还能调节水位以便测试船只性能。租用费用即使打了七折,仍是达到了每天350元的恐怖价位。好在关鸿对这艘少见的半潜船十分感兴趣,和众人商量要买下图纸和拆除的零件,能抵扣好大一笔钱。
安顿好焚风号,队友们一路往回走,一路唏嘘。容北辰盘算道:“如此说来,上次出任务的那些小队简直亏大了吧?即使是顶尖的佣兵队,损失的人和船折算后加起来都要远超奖金的数额,还不算这些日常养船的费用。”
“辰崽你这就有所不知,”陶星海因为家里生意的缘故,对内中的门道最清楚,“佣兵队有一句俗话,叫‘越动越富,越躺越穷’,他们的船可未必是买来的,大部分都是海底捞来,再自己改装的。”
夏骄阳接道:“大的佣兵队都有自己的船坞和专职机械师,就算是租的船坞,等船一出海,租金也可以省了。”
陶星星努力地抱住扭动的阿笨,也插嘴道:“就像我哥那条船,全程都是在家里组装起来的,咱们任务那次是第一次下水,就是因为付不起船坞的租金。”
众人:“……”
“咳咳咳咳,小孩子不要多话。”
陶星海冷不防被妹妹揭了老底,尴尬地揪了一下她的辫子,对神色各异的队友们解释:“我可不是置大家安全于不顾哈,我们家两口人也在船上呢!”
众人哈哈笑道:“我们当然知道,就算信不过你,也信得过你那黑蜘蛛猴精神体呀!”
笑到最后,麦粒感叹了一句:“像是这种陆岛三方共同发布的大任务,很多好处都不会体现在账面上,有资格的队伍打破头都会努力争取。死个把人算什么,做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容北辰默然,对这个时代残酷的一面有了新的认知。
麦粒见她一脸深沉,好笑地掐了一把:“人不大,心思倒多,不如你帮我想想酒馆该取什么名字?”
容北辰沉默一瞬,忽略了队友的大不敬行为,有些惊讶地问:“不是说明天营业么,到现在还没取名字?”
她这一问,队友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麦粒诉苦:“不是没取,是每个人都取了,但商量半天意见无法统一,名字太多没法取舍!”
陶星海拉住她评理:“辰崽你听听我这名字怎么样:鸥麦嘎酒馆,鸥是海鸥的鸥,代表了酒馆老板的精神体;麦是麦粒的麦,老板的姓氏;嘎就是海鸥的叫声,三个字连起来还有谐音Ohmygod,连英文名都有了!”
陶星星费力地举起一只手:“这是我和哥哥一起想出来哒!希望每个人提起酒馆都会鸥麦嘎!”
麦粒把陶星海扒拉到一边:“你们这名字太轻浮了,冷丁一听都听不出来是做什么的,要我说啊就要简简单单洗尽铅华,而且酒馆大家都有份,就叫亲亲酒家怎么样,代表我们队伍一家亲!”
夏骄阳温和但不赞同地说道:“酒馆的顾客主要是佣兵,他们应该会欣赏更张扬一点的名字,看看大排档一条街都取的什么‘猎鲨砂锅粥’、‘弄潮海鲜烧烤’……亲亲酒家听起来太亲民了,我觉得不如直接叫克柔龙酒馆,克柔龙也算是咱们小队的标签。”
邵南慢悠悠地,也有不同意见:“酒馆不同于单纯的饭馆或大排档,酒文化是从大灾变前流传至今的很重要的传统文化,因此酒馆的名字最好能取的文艺有意境一些,我想了一个名字‘醉忘居’,不知道合不合适。”
陶星海:“不好吧,文绉绉的,那些佣兵哪听得懂啊!”
众人讨论无果,又一起看向容北辰:“辰崽,这几天你都没在群里说话,要不你也想个名字,咱们今天就算抽签投票也要选一个出来!”
容北辰沉吟片刻,开口道:“浮生酒家。”
“诗中有云:‘依约幔亭歌舞,一醉话浮生。但得尊盈酒,莫问世间名’。人生虚幻短暂,酒里不必太清醒。”[注1]
众人一听,越琢磨越觉得这名字很妙:“好啊,有内涵又浅显易懂,哪怕不知道更深层的含义,佣兵们海上讨生活整天漂在船上,怎么不算‘浮生’呢,哈哈哈哈!”
“想不到辰崽不声不响,也是个有思想有文化的孩子!”
容北辰一顿,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偏离人设,便轻描淡写找补道:“平时爱看些闲书。”
好在队友们没有多想,几人就在十字路口分开,麦粒还要和陶星海一起开着摩托车去一趟先前寄卖海鱼的店铺,把账款结清,卖不掉的鱼干脆就带回酒馆去。
容北辰带着阿笨返回家中,网购了一些日用品和柴米油盐,一夜无话。
次日一亮天,便早早起床洗漱,前往麦粒的小酒馆。
浮生酒家就在白骨滩一侧的美食一条街上,位置靠里,比不上临街的那些黄金铺面。容北辰赶到的时候招牌已经挂上去了,酒馆门头用带有蟑螂岛特色的、与佣兵工会一脉相承的海怪骨架装饰而成,不过真正的海怪很难得,这一副是用鱼骨拼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