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牵机宗山下,顾彻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饥肠辘辘,整个人狼狈不堪。
脚都快走烂了。
顾彻想起自己脚上血淋淋的大水泡就头痛,他哪里晓得自己这副富贵身体这么娇嫩,连预估三天到达的日程都走了五天。
贫穷使人脆弱。
三天的干粮硬硬撑了五天,水囊里的水也早已见底。
顾彻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脾气,哪怕在偏远的村庄也都是大娘为他准备餐食,洗涤衣物。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寻找可以入口的水源,原本红润的嘴唇已经翘起了死皮,说个话都龇牙咧嘴地发痛。
又渴又饿,又累又痛。
顾彻站在山门处,恨不得昏死在这里,狠狠敲诈牵机宗一笔。
可惜,他觉得牵机宗的弟子看他这个狼狈穷酸的样子,一定不会收留他,更别提认出他的身份了。
他可不愿如此落魄地前去退婚,作为占理的一方,他可是一定要趾高气扬,意气风发,狠狠指责这个背信弃义的未婚妻。
他要斥骂她水性杨花,责备她见异思迁,攻击她背信弃义,然后占领道德的至高点,说出那句帅气的“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你到时可不要后悔!”。
而不是现在这样。
顾彻垂眸打量自己,一身灰蒙蒙的,明明精心挑选了一件最看得过眼的衣裳,如今经历了长途跋涉变得狼狈不堪,连上面精心雕琢的暗纹都看不出来了,脚上的旧鞋破了个洞,露出一截脚趾。
整个人,只能说是滑稽可笑,像个叫花子。
顾彻气得用力跺了下脚,可是却忘了还未结疤的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蔓延上来,痛得他杏眸染上水雾,差点大叫出声。
该怎么办呢?
顾彻垂下头,手指不住地在地下滑动,一会摸摸地面,一会捏捏小草,还是没有想出一个体面的办法。
他鼓起腮帮子,没骨气地想要叫醒意识中的老头。
虽然老头干不了啥修炼上的事情,但是鬼点子一筐又一筐,牙尖嘴利,此时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顾彻被自己的聪明劲儿一乐,一拍手,咧嘴笑,露出一颗小巧的虎牙。
“喂!你是哪里来的!”
一把剑抵上了顾彻的脖颈,冰凉一片。
彻骨的寒意漫上皮肤,顾彻缓慢地抬头,看到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可以算得上是丑,看服饰像是牵机宗的弟子。
怎么这么没礼貌,还恶言相向。
顾彻向来是个越严峻的场面越胆大的个中翘楚,他不知怎的还真把自己当作了牵机宗的上门女婿,打探人的眼神可以说得上是审视,颇有几分严厉。
那人见顾彻一点不怕,剑又近了些,割破了顾彻的脖颈。
顾彻一痛,眼神好似冒火,死死盯着他。
竟然还仗势欺人,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