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的位置离贺夫人有些远,致使她不得不集中精力去听贺夫人的轻语。
正当她将一块煎蛋放入口中,缓缓咀嚼时,听见贺夫人问道:“小栀是不是今天去学校报道。”
明栀迅速将口中食物咽下,手上的叉子也轻柔放于餐垫。
“是的。”
“这样啊。”
坦白来讲,倪煦对这个孩子没太多印象。
在她眼里,与这孩子说过的话还没有与奢侈品大区经理说话的次数多。
往常来讲,对话也会终结在这里。
但这次,贺夫人微微偏头,随意关心了一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明明是颇为日常的对话,但明栀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答道:“都准备好了。”
贺夫人没再说话,显然对这复读机似的一问一答失了兴趣,整个饭厅回归寂静。
直到饭厅外再次传来了轻微的响动,脚步由远及近。
候在门口的佣人极有眼色,为来人拉开贺夫人身侧的左边座椅。
可来的人却并不领情,径自走到离贺夫人最远的位置。餐椅被随意拉开,在瓷砖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明栀正在握着汤匙的手微定,没有抬头,只用余光瞥见那人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那人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味道清新干爽。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袭来,无形在她身上笼了一层压力。
拉动餐椅的佣人动作僵住,最终小心翼翼地讪然回到原位。
做事的佣人只知道大少爷和贺先生前几日吵了一架,贺先生暴跳如雷,将书房内的陈设砸了个稀巴烂。
以至于这几日的贺宅,都笼在一层压抑至极的氛围。
亲儿子不愿坐在自己身边,宁愿坐到最远的角落位置。
贺夫人觉得在佣人面前颇有难堪,连带着眸色也冷了几分。
在这个家里,明栀最先学到的东西便是察言观色。
于是便眼观鼻鼻观心,手上微微搅动着汤匙,再没有放入口中。
然,身侧那人像是全然察觉不到这僵硬的气氛。
或者说,察觉到了也不在乎。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叉子,将松饼送入口中,随意吃了几口,觉得索然无味似的。
叉子与骨瓷盘相撞,叮出清脆声响。
明栀被这骤然一声吓得微惊,肩膀不自觉耸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