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除军籍”这件事情是严肃的,所以军区当场就致电告知了吴大强所在的村镇,同时自然也告知了他的父母。
“吴大强”这个人在此之前,在他的老家村子里是怎样的存在呢?
可能是“虽然没读完初中,但是这小子在部队有出息”,是“人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是却能娶一个高中生当媳妇”,也是吴父吴母口中整日教训孩子时的“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还是老大人出息又孝顺”。
所以当村镇的领导们以及吴父吴母听到“吴大强”因为作风问题即将被开除军籍,返回原籍时,他们的情绪可想而知。
领导们反应还算正常,毕竟军政是两条线,吴大强在部队里也就只是个小军官,还不至于影响到他们。最多就是为他可惜一些,心想:这人的仕途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吴父吴母却不如他们这般镇定,在听到这个结果后,情绪激动,对着电话那头的军区领导就开始了“哭喊嘶喊”。跪地,祈求,恳求的话都有,总之就一个想法,千万不t?能让老大开除军籍。
只可惜,他们的祈求无用。
军区这通致电只属于责任要求,不属于后续的情绪安排。
和军区负责这件事情的指挥员沟通过后,挂断电话,吴大强的直属领导,二团的团长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头上的军帽摘了又戴,戴了又摘,眸色沉沉。最后千言万语的叹息只化为一句话:“回去之后,好好在地方干。”
吴大强抬起头,这一周以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每天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许许多多的人。他的精神每天都在经受折磨,终于在听到军队的处理结果之后,他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睫毛微微眨动,问他:“盼儿呢?在她那里?”
提到这个问题,团长也正要跟他说:“吴盼儿小同志表示不想跟你回去,决定要跟毛招娣同志一起留在南城。部队这边打电话回去的时候,跟你父亲母亲提了一下,他们那边可能是情绪很激动,意思就是任由吴盼儿小同志自己选择。”
其实他这样说,纯粹还是“修饰”了一下,吴母吴父的原话远比现在的更难听。
原话是“她不仅是一个赔钱货,还是没福气的倒霉蛋。让她跟那死女人去过好日子,这两个人还把我儿子害了。回来干什么,回来我也不养她,让她死在外边吧。”
尽管他没有说吴父吴母的“原话”,吴大强也能想象到那些话的内容。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后,重新睁开眼睛,沉声道:“团长,能在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团长凝视他半晌,然后哑声对他说:“你说。”
“帮我……”
三天后。
贺祺将那张存折转交到吴盼儿的手中,同时给她带来的还有一张村大队开具的“转户籍”的证明。
“昨天,吴大强坐火车回老家了。走之前让他们团的团长把这个转户籍的证明连同这个存折一并转送了过来。”他解释这两个东西的来历。
或许是因为之前在部队学校呆过一段时间的原因,吴盼儿对贺祺这样穿军装的人天生有着亲近,跟他对话,也不像跟其他人一样胆怯,而是比较亲近。
“有了这个证明,我是不是就可以跟我姐一直待在一起了。”她笑着问。
“理论上是这样的。”贺祺点头,跟她解释了这张证明的作用,“如果你姐姐能够把户籍迁出来,然后她就可以拿着这张证明,把你的名字转到她的户口里,你们以后就可以一直住在一起了。”
吴盼儿听了他的解释,面上更开心了,拿着那张证明一蹦一跳地跑回到毛招娣的身边,仰着脑袋眯着眼睛笑盈盈地说:“姐姐,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嗯!”毛招娣点点头,眼圈周围红红的,是喜极而泣。
在这个结果出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尽管她还没有南城的户籍,但是她却充满了信心。她坚信只要靠着一双勤劳的双手,她一定能够在这个偌大的南城和盼儿开心地生活在一起。
处理完这件事情的晚上,蒋彦辞因为出差考察不在家,难得的蒋行舟可以去到主卧,跟程以时一起休息。
因为天气太冷,房间里面头已经生上了炭盆。不过这个极小的炭盆散发出来的暖气对于一个大的房间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蒋行舟人虽小,但是体质方面却跟那当过兵的父亲来说很相似,身上就很有一团火一样,散发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