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任恔妤很早就感知到了。
但她不敢细想。
只要细想,那些暂时埋藏的、自欺欺人的念头,还有发疼的愧疚就会淹没她,她自私地不想陷在这种泥泞里。
程烬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而后垂下眼帘,落笔。
他的字永远那么好看。
不同于在蔡奶奶家里写春联的那种奔放不羁,此刻的字内敛不少,每一个她都能看清楚。
看他写完,任恔妤高高兴兴地拿过。
“我要把这个挂在朝东的方向,这样只要太阳升起,这块丝带就会被最快的照到。”
程烬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看着像梦一样的她。
心脏被什么重重叩了一下,节奏逐渐紊乱。
最东边的树枝有点高,她把丝带甩上去,却没法轻松地系上。
程烬手臂略过她的头,手法很稳地打了个结。
任恔妤心满意足。
她双手合十朝向月老庙,“信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月老你一定要听见。”
纤长微卷的睫毛阖着,像蝉翼似的轻轻颤动。
程烬低眸看着她,视线一点一点,慢慢地深浓起来。
*
下山的时候,程烬一直牵着她的手。
虽然她冬天特别怕冷,但这种又上又下好几百台阶的户外活动令她全身都在发热,手掌心里甚至有丝丝缕缕的汗渗出来。
“程烬,我不冷了。”
她轻轻动了动手,试图抽回来,但发现他握得很紧。
没有一点要松的样子。
“是我说话声音太小了吗?”
任恔妤奇怪,侧目蹙眉。
“没有。”
他嗓音低低的,“我听见了。”
“那你松开一下嘛,又不是没机会握,我有点热,再握着出更多汗怎么办?”任恔妤又晃了晃他手臂。
程烬神色很淡:“我不介意。”
任恔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