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陆弦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刚喝完刘婶煮的姜汤,江揽一进门鞋都没换,上前一试陆弦的温度就知道确实烧了,平时挺温润客气的人,难得同刘婶还有闻棕发了火,最严重的话是问他们到底能不能干。
陆弦当即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身,愣愣地看向江揽:“你干嘛啊?”
刘婶朝着陆弦轻轻摇头。
江揽不答反问:“我有没有说过,今天降温,让你别出门?”
“我在自家院子里。”陆弦争辩。
“所以加件外套很难吗?”江揽在陆弦面前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咄咄逼人了。
陆弦不知道,医生曾经跟江揽说过:“您Omega的腺体虽然康复的七七八八,但毕竟不是最合适的时机怀孕的,那些之前因为腺体而带来的一些负面反应,可能会借助孕期发作出来,所以千万要保养好。”江揽没让陆弦知道这些,而不管陆弦每天再活蹦乱跳,江揽也没有真正放下心。
江揽能跟所有人好好说话的前提,是陆弦好好的。
他的担忧谨慎体现在方方面面。
陆弦一时间接不上话,江揽没有骂他,而是将怒气全部发泄了刘婶跟闻棕身上,这比直接冲着他发火还让人难受,毕竟下午那阵子是他自己想出去的,但也只是跟旺财闹了一阵,在陆弦看来人活着总会生病,他已经足够小心了。
陆弦气得脑子发懵,但他不想跟江揽吵架,于是只是稍微偏开头丢下一句:“跟他们没关系。”
江揽面部线条紧绷,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最后还是让刘婶跟闻棕离开。
“我……”江揽刚出声,就见陆弦披着毛毯转身上楼了。
陆弦在床上躺了好一阵也不见江揽上来,那真是越想越气。
以他目前的状况跟心性,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高热很快吞噬理智,陆弦平躺在床上哼哧哼哧喘气,朦胧中感觉江揽似乎来了,男人又试了试他的温度,但陆弦心情不佳,偏头躲开了,江揽似乎怔愣了一下,跟着眼前光线明灭不清,耳畔隐约响起交谈声。
“着凉了,不是很严重,做好保暖,我开的药一天一片,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陆弦慢半拍地想了想,应该是家庭医生。
之后江揽似乎在床边站了好一阵。
陆弦烧得迷糊,下意识伸出手,但江揽没接。
陆弦跟着想到,哦,他们吵架了。
吵架了不用示好,陆弦拉着被子,翻了个身。
江揽:“……”
睡得最沉的时候,陆弦还是能感觉到从腺体源源不断涌进来的信息素,江揽生气归生气,但还是疼他。
陆弦除了没力气,醒不来,其实也没多难受,他昏昏沉沉的,大脑却不间断地运行,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情。
等陆弦真正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嗓子有些疼,鼻子还是堵,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房间内属于Alpha的信息素并不明显,可见江揽已经走了很久了。
陆弦该难过的,刚结婚那阵子,他敏感多疑,满心的负面情绪,一听到江揽跟陆晏安的风吹草动就冷着脸,尤其难受的时候,江揽不在他一个人咬着牙抗。
但此刻,陆弦除了些许怅然,心里一点儿不慌。
江揽无非想让他知道自己错了,没听话,再给点儿教训,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陆弦的心性早已脱胎换骨,他甚至赌气想着,即便没有江揽,自己也能平安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