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林特顿时笑不出来了。
在他们没看到的时候,雌虫艰难地抬眼,从发丝缝隙里看着他们,苍金色的眼瞳已经难以汇聚神采。
他还以为,这两只虫子是在等着给他收尸。
雌虫们轻伤无视,重伤不死,几乎是宇宙里开挂一样的存在。但原来要他死也是这么容易。
黑暗,封闭,伤势,绝望。
自由的金翅蝶会死在黑暗里,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雌虫轻轻地闭上眼,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咔哒。
一声轻响在他头顶。
坑洞的特制门开了,衣料摩挲的轻微声音,和虫子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朵,耳膜泛起一阵痒意,他很久都没听到过声音了。
他心里灰败,想说我还没死,再等一会儿吧。
但要是把他烧成灰撒进海里,是不是也算一种自由?
他于是又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其实他也没力气说话了,唯一还在转动的只有一点思维。
袍袖摩擦的轻响后,一双手轻轻地探进来,拨开他的头发,用掌心托住了他趋于冰冷的后颈。
那温暖的手避开了他的左肩,抓住他囚服上缠绕的锁链,从锁链缝隙里摩挲着他的身体,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拽着锁链,从塞得紧紧的洞壁中努力地将他取了出来。
身后一声急促的喘息后,雌虫脱离狭窄的牢笼,落在温暖柔软的物体上,身上的铁链被迅速解开,小心翼翼地取下,扔到地上时发出沉重的巨响。
雌虫有些疑惑,但他的意识已经无法维持清醒。
“阁下小心!还是让我来吧……”有谁在说话。
“行——算了我来,你不要动他!”
在他被抓住手臂提起来时,剧烈的疼痛让他抽搐不已,身下的虫又把他抢了回去。
索涅看着这只没个人样的雌虫,有些为难该怎么下手。
厄林特要伸手帮忙,被他一把推开了。笨手笨脚的,竟然想把重伤这么严重的虫子直接提起来!这不是二次伤害吗?
他要自己动手。
雌虫断掉的手臂软绵绵地垂在身前,索涅连碰都不敢碰。但他伤势轻些的四肢都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贴在身上,被锁链和狭窄的坑洞挤压得畸形,还好底子是好的,骨头没有坏死,还有救。
索涅脱掉自己的袍子,盖在无意识抽搐着的雌虫身上,长长的金发无法全部包裹,他还撩起它们放在自己肩上,然后将雌虫小心地托起来抱在怀里。
厄林特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阁下,这只雌虫是甲级罪犯,只能当雌奴……”他不由得跟上雄虫的步伐,再次提醒道。
“我知道。”索涅不为所动。
什么奴,什么侍,在他看来都是男老婆。
厄林特张了张嘴,想说没必要对一只雌奴这么好,但他一犹豫的功夫索涅已经抱着雌虫走出十来个台阶,他只得抛下自己那点儿酸溜溜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