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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爸呢！”周昀一下车，连电梯都不愿意等，直接跑上五楼。

“在里面。”周澄心情低落地看着他哥，“要进去嘛？”

周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拧开了门。

他们俩刚进去，裴屿靠在老周身上，冲他们俩笑了一下。

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脸色却那么苍白。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鼻尖，他猛地把脑袋别开了，再调整好心情的时候，大哥已经在爸爸旁边嘘寒问暖了解病情，告诉他怎么配合医院治疗恢复，工作要全部放下一点都不能操劳，有什么事就喊人，他会一直待到裴屿可以出院为止。

“但是孩子一定不可以要。”周昀非常坚定地说，“你要想想我们几个，也要想想自己，也别给这个说话不算话的渣男再生孩子了。”

老周在一边听着不吱声，人没事儿，让儿子骂两句也没什么。

裴屿看了眼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的周澄，声音很轻：“怎么站在门口？”

“……”他想喊一声爸，可是却因为颤抖没能发出声音，他从来没见过他爸这么虚弱的样子，因为老周十几年如一日把他当宝一样呵护得滋润水灵，连小病都很少生，裴屿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全世界最好看最温柔的人，现在却被医生用上了‘不一定能活着’这种字眼……

“爸……我害怕。”

裴屿貌似不需要问就能知道他害怕什么：“那去给我倒杯温水吧，我出了很多汗，有点儿渴了。”

周澄吸着鼻子跑了出去，可是那种恐惧感却越来越强，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明明他爸已经没事了。

在他给自己灌了五六杯热水，提着保温壶往回走的时候，左手无意识地抓了一下脖子，紧接着，那种混乱不安的情绪忽然就被蒙上了一层，令人安心的朦胧感。

他抬起头，发现走廊里有几个人一直在盯着他看，他下意识感觉到这些用奇怪眼光看他的人是他应该躲避的，因为他脚底有一种想要快步奔跑的冲动，他的左手再一次因为本能抬起来覆上后颈，以找到刚才那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前段时间，他虽然感觉到自己的分化真的会让自己失望，但他一直觉得只要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是可以接受的，只是为了实现梦想，他要付出比alpha多十倍的努力。

但是今天他又不行了。

他看着裴屿的样子，突然对分化成omega这件事无比地抗拒，看着这些人异样的眼光，像看一只不懂事的小动物，一个个想要上来‘教育’他两下怎么‘穿好衣服’的样子，更是觉得恶心。

他厌恶这种不需要理由就可以被人随意在思想里亵渎的感觉。

他以前只是想象程度上的厌恶，今天却货真价实地感受到了……果然很恶心。

他回到病房，把水塞进裴屿手中的样子很不对劲，好像那杯水很烫手，然后目光躲闪地坐在了床另一边的椅子上，不跟任何人对视。

周昀注意到他的脖子上多出了一条颈带，认真地说了句：“深呼吸，心情放平，想点别的。”

略带命令的口吻，却更能让他安定，他就是靠听哥哥的话长到这么大的：“那我要想些什么？”

大哥对答如流：“想我给你带的礼物。”

老二在七七八八的幻想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裴屿没忍住笑了一下：“这个家没有小昀真的不行。”

“你知道就好了。”周昀摇了摇头，“我先带橙子回家吧，你这两天不许去学校也不许去训练。”

“哦。”老二背地里说不怕，但还是本能会听哥哥的话，先出去叫车了。

“我爸交给你，你好好照顾他。”他看着老周。

老周压根儿没空理他，在给裴屿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