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童弋祯就听到他的肚子叫了一声。
“老板,给我们再加一份云吞面,味道清淡些。”
骆望钧要说什么,被她柔声打断。
“吃饱再说吧。”
云吞上得很快,骆望钧沉默吃完,甚至连汤都喝了半碗。
“骆望钧,对不起,我们真的不合适。”
听到这句话,骆望钧半天都没有抬头。他早猜到自己的胜算不高,可还是会不甘心。
“你都没有尝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合适。我们这两年做朋友,不也很合拍吗?”
他语气有些哽,顿了一会才继续说:
“从朋友过渡到恋人,并不是很难的事。还是说,我就那么不如他,让你怎么也无法接受。”
“不是这样的,你很好,真的。乐观、积极、仗义。但我们并不适合做恋人,那种关系和朋友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好还不够么?喜欢还不够吗?”
童弋祯看着他的表情,眼尾有些微微泛红,因为染色剂而显得过度墨黑的头发被风吹动,像深冬河岸边枯黄的芦苇,生气寥寥。
“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做朋友只看到好的那一部分就可以停下来,做恋人却要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失意、甚至是傲慢阴暗的那些伤疤才算坦诚。”
“而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准备好向任何人揭露我的伤疤。至少,在你眼中,我只想做现在这个积极向上的Aura。”
骆望钧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抛开漂亮的皮囊,去掉那些学历和能力的藻饰,她内心到底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他其实并没有真正试图了解过。在这一刻,他才猛然醒悟,惊讶于自己的喜欢是多么肤浅。
见色起意,因无法占有才转至念念不忘的骚动。
童弋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从东北回来,她确实想通很多事。
她不该为了让自己“往前走”就搭上另一个人的时间,更不该为了抛下难堪的过去,为了朝前走而朝前走,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你,就愿意让他看见那些不好的,难堪的。”
骆望钧心里还留着一些不甘,多少年,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东西从来都是唾手可得,童弋祯是目前出现在他人生里最富挑战性的部分。
他想要一颗真心,对方却太坦率,连虚与委蛇的躯壳都不肯迁就。
“你说徐稚闻。”
她说到这个名字时,声线为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小时候我家出事,我妈带我投奔外婆。徐稚闻家就在外婆家隔壁,我们从那时就认识了。后来,又出了些变故,我就在徐家一直寄住到成年,她们给了我很多关照。徐稚闻几乎知道我所有想要藏起来的秘密,在他面前我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他也不会因为我那些过去,就对我另眼相待,反而让我觉得很松弛。”
“我知道了,你俩算青梅竹马。”
骆望钧说完这句话就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笑到底是为谁。他确实感觉到,童弋祯在提及那个男人时,语气和神态都是不同的,他从来没比得上。
“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改变,更不需要去模仿任何人,你做自己,就很好。”
童弋祯一句话让骆望钧哑口无言,他此时觉得自己这一身精心打造的穿搭,反而像个潦倒的小丑。
“我这样东施效颦挺搞笑吧。”
“不是的,我只是很怕你因为旁人失去自我。张扬、热烈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