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过来。”
就挂了电话。
童弋祯就知道徐稚闻是有点生气了。
他生气的时候不喜欢放狠话,也不爱吵架,行为举止和平时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偶尔表情管理失败脸拉二尺长,说话惜字如金装冷脸酷哥之外,其他都和平时一样。
童弋祯最受不了这个,和徐稚闻吵架就像出门没抖鞋里的沙子,看不见什么大毛病,可走起路来脚疼。
高一那年,徐稚闻在学校出了事,骨折在市里住院。
徐爸帮儿子办好学校的手续,只留了三天,看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就收拾回程了。
他是技术工人,厂里还真离不开他。再说,多请一天假就得多扣一天工资,现在厂子效益不好,徐爸徐妈都不敢请假太久,害怕上面找借口直接让她们下岗,只好留童弋祯这个半大学生在这边照顾。
徐爸在医院附近给童弋祯开了个小宾馆,也留了钱,纵然心里还是放不下,也只能赶当天最后一趟绿皮车回去。
病床上,徐稚闻百无聊赖吃切好的水果,不时瞥一眼坐在旁边背单词的童弋祯。
几个月不见,她又长高了一点,对学习的热情也是空前高涨。
等她终于背完,徐稚闻才稍微侧侧身体:“扶我起来。”
“你要干嘛,都摔成这样还不老实?”
徐稚闻睨他一眼,语气却弱下来:“去厕所。”
童弋祯忙着收磁带没听清,重复问了一句。
“我要上卫生间。”徐稚闻咬牙切齿。
童弋祯就手忙脚乱开始摇病床,取助行器。她此前没有任何照顾病人的经验,在医院这几天倒是进步飞快。
徐稚闻的右脚踝和同侧胳膊骨折比较严重,额头有一些擦伤,其他倒是不严重。
童弋祯牵过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借力让他下床走。
“好重。”她发自内心的吐槽。
“是你太瘦,我不在家你不吃早饭吧。”
徐稚闻被她扶着,一低头,看见童弋祯白皙的后颈,上面有细微的绒毛被他的胳膊压着,他像被烫到一样,移开目光。
“才没有,我经常吃的。”
不知为什么,徐稚闻心里有点别扭。
以前他在家的时候,徐爸徐妈经常上晚班起不来,都是他自己起床煎两份蛋,然后去叫童弋祯。
一般他得叫两次,因为童弋祯要磨蹭一会,扯谎说自己再睡五分钟、再睡三分钟之类的,如果真信了这话,她包会迟到。只有徐稚闻摸透了她的秉性,数着时间催她洗漱吃饭,再骑自行车载她去学校。
到了厕所门口,徐稚闻用助行器自己摸索着进去,以“叶问蹲”的姿势解决掉个人问题。
起初童弋祯搀他去厕所还会害羞,毕竟她一个姑娘守在男厕所门口算怎么回事。现在倒是习惯了,医院的厕所性别规则并不严格,是病人就总有不方便的地方,家属也总有不得已的情况,没什么人会太在意。
下午,童弋祯去徐稚闻学校取东西。
徐爸已经帮他办好了转学,只是走得太仓促,没来得及收拾徐稚闻的书本卷子。这几天徐稚闻看她老在医院折腾,想着利用好时间给她补课。
童弋祯赶到学校,正好下课。从五点半到七点半,这里的学生有两个小时的晚休时间,之后从八点开始上晚自习一直到十一点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