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看廖东发脾气,赶忙拦住他说:“你这狗日的娃娃一天乱说什么!你亲舅舅都不帮难道要帮杨濯那个没良心的吗?要不是他个丧门星,静静和建军也不会死。你现在怎么也这么没良心了!真是个白眼狼,当时还不如掐死你!”
父母去世的话杨泓早在奶奶那里听了多少次,外公提起,他没有多大波澜,至于后面的他不怒反笑:“亲舅舅?我没看出来他是亲的?想要钱?去地底下找我妈要啊!”
廖东朝杨泓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其中还骂廖静和杨建军。
杨泓听不下去,摔手边两个顺手的玻璃杯,指着廖东吼:“你再给老子骂一句!”
廖东挣了自己老爹就要扑过来,却被从厨房出来的外婆和廖丹拦住,他目眦欲裂道:“你给谁充老子!***你个龟儿子……”
后面的话是杨泓这辈子都没听过的恶心,廖丹死死拽着想揍人的廖东:“小泓,先出去躲会儿!”
外婆道:“幺儿,快跑,你舅发气了。”
外公喝道:“滚!滚起走,老子真是没你这个娃娃。”
眼看被惹怒的廖东要去厨房拿菜刀,廖丹和外婆挡住门不让进。
杨泓看外婆和廖丹没事,摔门离开。
楼道里廖东的怒骂还在继续,外公的不满也随之跟来,杨泓摸着黑蹬蹬地下了楼。
老家冷天也黑的早,不过六点半就已天黑。
一出楼道那冷冽寒风就呼啸着灌进杨泓单薄的身体,他搓了搓膀子,走到院里看了眼三楼。
三楼外婆家的灯亮着,廖东摔东西砸家具的声音也在这小院里回荡。
杨泓回望院里家家温暖而和谐的灯,想起去年跟奶奶在一起过年时的样子,他抹去眼尾的泪大步流星地离开。
戌狗年还有不到几个小时结束,年夜饭香在小镇空气中飘着。
杨泓手机一直响,是廖丹和外婆的电话,他给廖丹回了个我在外面吃饭随后关了静音。
杨泓拖着沉重步子在铺着鞭炮纸屑的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他脑子里缭绕着外公和舅舅的脏话。那些话恶心的他没什么胃口吃饭,在邮局前的台阶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后面实在冰屁股就走了。
去哪儿呢?
杨泓不知道,看手机时间不过八点多,正是家家吃年夜团圆饭的时候。他想刘伯明在做什么,手机里最后一条消息是昨日两人聊外婆时发的,现在去县城车站大巴车也没了。
而且从这里过去近两个小时,也赶不上回成州的末班高铁。
春晚开始了,歌声从几家窗户里飘出。一家二楼窗户里,是一个小女孩正在表演唱歌,她对面的父母满脸含笑看着。
杨泓羡慕的眼神在那个小女孩身上停留许久,最后他去店里买了打火机、蜡烛、香、纸钱、冥钞、白酒、水果、鞭炮等满满两大包东西往河桥镇走。
国道上没有路灯,杨泓提着纸钱也不想坐摩托车就一步步用手机灯光照着走路。
但才出国道没多久,廖丹的电话就打来了。
杨泓接了,廖丹急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泓你在哪儿?小姨去接你。”
杨泓刚想开口,廖东的怒喝就先一步传来:“接他做什么?他应该像他那该死的爸妈一样死了,才让人省心。没心肝的东西!”
一辆车经过,吹得杨泓浓密的头发在风中飞舞,他冷冷道:“小姨我没事,顺便告诉廖东,我去给他多烧点纸在下面开户。”
说罢杨泓挂了电话开着飞行模式,继续往河桥镇走。
十几公里都是国道,杨泓不怎么累,就是有点冷有点想奶奶和爸妈。
蜿蜒国道宛若长龙盘旋在丘陵之上,一辆又一辆车经过杨泓身边,掀起一阵风,他走路时会观察这些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