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环着温玦的手臂收得更稳妥些,确保怀中之人的安全。
“他从高处坠落,不确定情况怎么样。”沈叙白抬起眼,好似对周遭的低气压熟视无睹,却隐藏着无人察觉的兴味,“顾同学,你希望你的担心变成二次伤害吗?”
顾铮伸出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他理智显然在崩溃的边缘,巨大的情绪起落让他不安,他看着沈叙白,又看向他怀里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的温玦,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想要立刻确认温玦的安全,想要把他紧紧抓在手里,但他不敢赌,那个万一。
顾铮无法确定情况的焦虑令他恐慌,但最终还收回了手,目光却一刻也无法从温玦身上移开。
不远处的林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看着好友沈叙白,向来清冷、甚至有些疏离,此刻拦住了那个霸道得令人恐惧的顾铮。
沈叙白的神情依旧平静,这和他认知中那个对他人的事往往漠不关心的竹马判若两人,他会帮助人,但是为了别人对上权贵的是他向来不会去做,他几乎从不多管闲事。
复杂情绪在林羽心中蔓延,有劫后余生的后怕,有对温玦的担忧,也有庆幸救人的人是沈叙白至少前面的事大概率可以一笔勾销,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陌生感,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自己的竹马。
正在这时裴青衍也从二楼冲了下来,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甚至顾不上整理自己微乱的衣服。他快步走到顾铮身边,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目光在沈叙白过分冷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用力按了下顾铮紧绷的手臂。
“阿铮,他说的对。”裴青衍的声音压得很低,“冷静点,等医生,我已经叫了学院的医疗队。”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学院的医疗队终于提着担架和设备,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医疗队的负责人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的温玦,额头瞬间沁出冷汗,动作更加迅速谨慎。
他们小心翼翼地围上去,查看温玦的情况。
沈叙白配合地松开手,任由医护人员接手。然而温玦那一直死死攥着他胸前衬衫的手指依然无意识地紧握着,甚至因为外力的拉扯而更用了几分力,似乎是不满衣服的离开是温玦的额头无意识蹭过他下颌,呼吸微弱地扫过沈叙白颈侧皮肤。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格外扎眼。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般粘着在温玦身上。他安静地躺在沈叙白怀中,昏迷使他褪去了平日里温和却不可触及的疏离感,呈现出一种毫无防备的的脆弱。
灯光流淌过他苍白的脸颊,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仿佛轻轻一触就会颤动。他的唇色很淡,呼吸微弱,几缕黑发随意落在脸上和颈侧,勾勒出一种被摧折后又极易引人遐想的美感。
礼服前襟因之前的混乱微微散开,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皮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腰肢又脆弱得不堪一握,仿佛在无声邀请着什么。
温玦,f4中在众人最温柔最平易近人、但也是与其他几个f4一样强大一样高高在上,此刻竟以这样一种全然被动与脆弱的任人审视的姿态展露于人前。这种强烈的反差,这种将高高在上者拉下神坛、甚至能窥见其脆弱一角的禁忌感,像最致命的催化剂,悄然点燃了许多人内心深处不敢宣之于口的阴暗觊觎。
而对于现场这些隐密的变化,风暴中心的几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温玦。
面对温玦对沈叙白无意识过于亲密的举动,顾铮的目光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裴青衍则是拿手无意识的摩挲自己耳朵上的垂落的耳钉。
而透过衣服传递过来的温热触感,让沈叙白的动作顿住了。他垂眸看了一眼死死攥着他衬衫的手,非常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梢。
他抬起眼,看向为首的医生,语气依旧平稳:“可能需要帮忙。”
他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僵持。一名护士连忙上前,轻柔地地掰开温玦紧握的手指。
束缚解除,沈叙白站起身,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攥得一团糟灰尘的衬衫前襟。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刚才被死死抓住不放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