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完了。
“啪!啪!啪!”
掌声和笑声在寂静的街道显得格外突兀而刺耳。他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寒意。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的推理,裴队长。”他慢条斯理地说:“想象力丰富,逻辑看似缜密,编造出一个因爱生恨、精心布局的悲情beta形象。可惜——”
他话音一顿,向前逼近一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裴书誉:“证据呢?你这一整套精彩的故事,除了你的臆测和联想,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吗?谁看见我放火了?孟郃?还是…邱庭轩?”
裴书誉感知到了一点恶意,眼皮跳了一下。
“至于透露线索?我只是一直在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而已。甚至不惜以自己为饵?呵,裴队长,办案是靠脑子,不是靠写小说。”
他的反驳条理清晰,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讥讽和从容,仿佛裴书誉的指控真的只是一个荒谬的玩笑。
裴书誉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将嘴里剩下的棒棒糖棍子拿下来,在指尖转了一圈。忽然笑了笑,“你后面没藏住。”
龚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想到可以亲手了解他,兴奋了是吗?”裴书誉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你引导我们去怀疑邱庭轩,这一步步都没有破绽。却在他被包围时立刻去接近,刺激他。邱庭轩逃不掉的,但他本该死在联盟法律的审判下。在我刚刚只是讲了一个‘故事’后,就如此条理分析地反驳我,试图彻底撇清自己。”
“一个真正无辜的人,听到这种荒谬的指控,第一反应会是愤怒、是觉得可笑,而不是像你这样……冷静地、逐条地、来拆解我的‘故事’,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
龚文脸上的肌肉微微绷紧。
“以及,”裴书誉的声音更沉了几分,“邱庭轩早就意识到了你对孟郃的心思,你觉得他会什么都没准备吗?”
龚文的呼吸几不可查地急促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没能逃过裴书誉的眼睛。
“你还记得他那天自戕吗?”裴书誉步步紧逼,“他的那把手术刀里,藏了个芯片。里面有些实验室失火当天的影片。”
“什么?”
龚文瞳孔猛地一缩。
关于影片里面的内容,裴书誉没有再说下去。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沉入地平线,房屋都陷入昏沉沉的暮色。
龚文站在阴影里,脸上的从容和讥讽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被彻底看穿后的死寂。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仿佛化成了一座雕像。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摘下了眼镜,用指尖轻轻擦拭着镜片,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裴队长,你说……爱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裴书誉没办法回答他。
天色暗下来,月亮已经挂在天上,却不是白色的。
今天是月全食啊,罕见的奇异景观。
红色的月光高悬头顶。月光笼在龚文的脊背上,似乎让他微微佝偻了一些。
“……”
纵火案与omega腺体案,在裴书誉提交的证据材料中,被判定为两个不同的案件进行结案。
邱庭轩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但那些omega的家属们怒火无法被平复,他们将矛头对准了孟郃。
考虑到孟郃现在状态很差,裴书誉思考给他换个地方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