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北京的第一个月,我就被狠狠上了一课,我的床边摆了两个加湿器,才堪堪止住我每天早上都要汹涌的鼻血。
我是怕了北京的干燥了。
在我租好房子,熟悉了周边以后,妈妈来了。
她知道我换了城市,所以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转了几次车,搭了高铁来北京看我。
我说怎么不告诉我?我给你买机票,或者干脆我回去看你。
妈妈说:“等你回去?哪年哪月啊?”
我挠了挠额角。
我这种从来对家庭没什么依恋的人,往年只有春节时妈妈的狂轰滥炸之下,才会勉为其难回去老家几日,然后匆匆逃离。
我喜欢远离家乡的生活,虽然这会让我失去一些来自家里的照顾和托举,但同样的,我也不必承担照顾家里的责任,所谓天高皇帝远,就是这个意思。
我以为我的想法一直都不会变。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但,很爽,很自由。
妈妈的突然袭击,她两大行李箱里装得满满的吃的,手机里藏着的体检影像报告,让我怕第一次怀疑自己所谓的自由的含金量。
妈妈说她前些日子洗衣服,起身时把腰给闪了。
我说不是给你买了新洗衣机?当摆设?
妈妈说,衣服还是手洗才干净。
我有些无奈。
妈妈有些恼羞成怒,转而怪罪起我来:“你看看你这些东西,搬过来多久了?就这么乱着?不整理?”
我翘着腿躺在沙发上吃香肠,被妈妈一巴掌打在肚子上:“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你说你哪里像我?”
我说很多啊,我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又。。。。。。
妈妈本来在一点点把行李箱的东西挪到冰箱里去,赶紧捂住了耳朵。
我发觉自己在妈妈身边时,往往脸皮会变厚,于是打算到她身边,贴着她耳朵继续碎碎念,可路过客厅时,我看到摊在地上的行李箱里面的内容,好像除了吃的,还有个大家伙,用泡沫纸小心包好了,四四方方的。
我蹲下身,拆了个边角。
我问妈妈,这是什么?
妈妈在擦冰箱门,没回头:“哦,你那个灯。”
“什么灯?”
我一时没想起来。
“你忘了?你那个灯!北极星还是牵牛织女星,什么的。。。。。。”
我的后背忽然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我望着那泡沫纸,问妈妈,这灯原来一直在家里?
我一直以为被我当成杂物打包好了,闲置着,直到这次搬家,我没有找到它,还以为丢了。
“你就知道乱花钱,当时和我说得那么认真,说这个灯对你多么有意义,还不是丢三落四?”妈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数落,“你上上次搬家,也是我去□□你收拾的,你忘了?当时我看你不用了,新家又很窄,我就帮你拿走了。现在好了,你这一次的房子很大,可以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