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屏幕再次点亮。
打开微信,下滑。
找到妈妈,点开。
我们上一次的聊天停留在我生日的那天早上,我站在溶洞前对着语音电话狂轰滥炸,胡言乱语,自那以后我和妈妈再没有过任何一条交流。而现在,我将要做率先从战壕露头,站起身的那个人。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妈妈应该已经上床准备睡觉。
我不确定会不会吵到她,但我知道,错过了此刻,错过了情绪的峰值,我将再难说出那句话。
是什么情绪呢?
我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那几秒想到的,仍然是那个词,那个我提过很多遍、老生常谈的词??感同身受。
三月初的什蒲,还是很冷。特别是夜晚,风里的冰碴好像还没有融化。
我在细细感受它的锋利,直到一秒,两秒,三秒。
铃声停了。
这意味着语音电话那边有人接起了,但,很安静。
妈妈没有讲话,我也没有,妈妈大概是对这场“破冰”很意外,我也是。
我缓缓站起身,在路灯下,我张了张口,冷风灌进我的肺里,我的胃里,可我还是发不出声音,我忽然意识到,我其实根本没想好措辞。
妈妈不愿开口,也不愿低头。
我也是。
我开始后悔了。
我的那份后悔刚冒出了一个苗头,然后,我听见了电话那边,妈妈的声音。
“宝贝。”
就只有这两个字。
但,冷风停了,冰碴融化了。
没有融化在我的肺叶或是胃里,而是融化在我的脸上。
我抬头,对着路灯抹了抹眼睛,感受到了它。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