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意怜依旧是话说一半就被女人迫不及待地打断。
仿佛她的话都是没用的废话。
“阳阳那个奶奶有多刻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过来就要说你这儿做的不对,那儿又没伺候好这一大家子,我这是为你好。”
“我知道。”曹意怜掩盖不住苦涩和郁闷,她长叹一口气。
然后,她转过头,深深地看了霍山漪一眼。
霍山漪没懂她为什么要看自己,但她看到曹意怜的痛苦。
“阳阳最近学习怎么样?在学校听话吗?”
“阳阳最近挺好的。”曹意怜话音刚落,霍山漪就看见空中浮现出曹意怜到幼儿园,给其他被阳阳欺负过的孩子家长道歉的画面,以及——
阳阳在班上倒数第一的成绩表。
幼儿园就倒数?而且试卷大部分都是空白的,这孩子是不是智力有问题?霍山漪蹙眉。
“你家那个最近没咋加班了吧,当父母的得多陪陪孩子,他要是加班,你这个做妈的就得好好担起责任,别把孩子耽搁了。”
“我知道,他——”说到曹意怜的老公,霍山漪很明显能感觉到她心虚地顿了一下,“他这些天都不忙,在家帮我带孩子。”
紧跟着,空中浮现出,一个男人不断接电话加班的场景,以及,曹意怜一个人带孩子时,脸上温柔而疲惫的神态。
很多时候,谎言总会或多或少地带给人痛苦。
曹意怜不再说话,等女人喝完青蛙汤,吃饱了,她没在医院逗留,拿着饭盒离开。
刚踏出医院一步,霍山漪就看见,曹意怜那双老旧的皮鞋一不小心踩到了一颗小石子。
紧跟着,霍山漪也踩到了一颗锋利的小石子。
她抬脚看了一下,鞋底原本被磨出来的洞,似乎变得更大了。
霍山漪每走一步,磨烂的皮鞋底就会发出,像没有剪平的指甲,在刮玻璃的声音,又像是睡熟的小孩在磨牙的声音。
听多了,就像是皮鞋里住进去一只青蛙,正“呱呱”地在叫喊。
霍山漪又回到了曹意怜的家里。
曹意怜没有换鞋,她把保温箱扔进厨房,有些疲惫地问:“加班加完了?”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嗯”了一声。
“阳阳兴趣班的费用你去交了吗?”
“没有。”
曹意怜有些无力地闭上双眼,她揉了下太阳穴,正要发作,就被男人打断。
“我妈今晚要来家里,她住一个星期,你等会儿把碗洗了,顺便再把家里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