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街上乞讨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天天都有十几趟加急军报往皇宫里送,张张石沉大海。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聂将军是不是有危险?”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那朝中的大官还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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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姓聂啊?这些天都没人跟她讲这些事。
她习惯了沉默,省得丫鬟一见她说话吃力的模样,就跟见了鬼一样惊慌。
所以她叫聂小花?
聂小花问:“他很好吗?”丽娘说了,她那个呆子就是当官的,不是好人。
“天下第一的好官!”唐槐说,他会打仗,会带兵,还会治理地方政务。
“他会死吗?”这段时间她遇到的人,都在很努力地活下去。
死亡对人来说,好像是最可怕的事。
“可能……我不知道……要不,咱们去找他吧!”唐槐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不想让小花也成了没人管的孩子。
两人立即翻出院子,朝北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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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关不是一座城墙,北关是不能失守的国门。
到达那天,战事已经进入了尾声,墙下尸横遍野,墙上炮痕累累。
聂将军紧急支援北关后,带兵坚守二十天,却没有等到京城传来的任何消息。弹尽粮绝城将破,守城的将士接连倒下……
他穿上朝服、身披黄马褂,以必死的决心打开城门,带着最后的兵冲出城去。
“此地即为吾死之地,我若有退一步,尔等亦可以枪杀!”将军横刀立马,伫立阵前。
他曾以三百亲兵剿灭两千外敌,让常年战败的朝廷第一次打了胜仗;他曾跨越海峡支援驻守边防;他曾智勇双全成功斩杀敌军指挥官;他曾剿匪平乱稳定一方……
此刻他却被对方有意羞辱,开枪射断他的双腿,炮弹打到他的马旁,散片扎进了他的腹部,他依然骑在马上。
直到被子弹射中了头,重伤坠马后,他一手以长刀立地而不倒,一手捂住伤口,将脱落物堵在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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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关城墙之上的残阳如血,染红了整片天空,前方一个身形疾驰而来,转瞬出现在他眼前。
一双手托住了他即将倒下的身体,那张熟悉的脸看着他,问:“聂将军?”
他满口是血,说不出话,只是眼中饱含久别重逢的热泪。
“你是我的,父亲?”她问:“我叫什么,名字?”
将军笑了,他闭上眼睛含笑死去,并没有给她回答。
她脑中却响起他的声音——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那日你从海上来,如灼灼明日,如皎皎圆月,为父就为你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