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着这位仁厚可靠的神父,鸾色眸底泛出几分水光,那是一个惶恐不安的孩子在奔向安全港湾时的触动,配上额头狰狞的伤口——他们只给他涂了药,没有绷带纱布。看起来格外可怜。
“这是什么地方?”
“流星街,以后会有人告诉你。现在回答我你的身体怎么样,可以走路吗。”神父声音中带上一丝威严。
太宰治像被吓到了:“应该……可以?”
“那你该工作了。”神父一锤定音,“本来想让你教孩子们学通用语或者数学的,但既然你不会,那就去区外做回收工、帮忙处理垃圾,或者,你会做饭吗,孩子?莱尔小姐和我说过她缺个帮厨。”
太宰治:?
话题跳跃过快,他聪明的大脑有一瞬宕机。
他沙哑开口:“我的伤……”
“药物的费用?慢慢还就好了。”神父仁慈的微笑,胡子像天使翅膀,“选吧,好孩子,你要做什么工作。”
太宰治恍惚摸了下刚刚凝血的伤口。
因为某些小爱好,以及工作时常有的奇思妙想,做黑手党时他就是医务室的常客,被骂浪费了不知多少医疗资源,但从未被催着……干活还债过。
等橘相月把裹着金黄蛋皮的咖喱饭和煎的酥脆的飞鱼端上桌,吃完,躺在阳台欣赏夜景的时候,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了。
他因为不想告诉太宰治半成品情报丢脸,所以什么也没告诉他。
“……”
脚边的收音机在播放昨天杰尔登晚宴上的议员死亡案。
凶手身份已确定是臭名昭著的杀手世家‘揍敌客家族’,播音员义愤填膺骂着警方前去交涉,结果连一个揍敌客都没见到,只得到某个瘦高男管家甩出的俩字。
证据。
老城建在枯枯戮山南麓平原,高楼不多,橘相月在躺椅上,透过几栋还亮着光的写字楼,夜色里如张牙舞爪大怪物般的枯枯戮山一览无余,头顶夜幕深蓝,繁星点点。
真漂亮啊。
*
今天吃太饱了。
江户川乱步揉着肚子想。好吧,不止是今天,自从认识橘相月,他的嘴和肚子每天都很忙。
比如他现在虽然在回味晚餐盖着柔软滑蛋皮的可口甜咖喱和外酥里嫩的煎鱼,但脑子已经在想晚上该怎么解决冰箱里的蛋糕了,在他下午吃了好几盘美食猎人出品的甜品、橘相月自研的冰爽甘甜的果汁、赔罪蛋糕、尝完阿维娃送的海藻糖发现味道不错一口气干掉了小半袋、啃了两个下午买回来放在冰箱里甜爽冰凉的莫乍果做开胃水果,和太宰治聊天时趁机吃了一包薯片两包搅搅糖一盒虾条小饼干的情况下。
或许他应该再来一杯果汁,江户川乱步能推理出橘相月把剩下的果汁藏在哪里。
好撑。
江户川乱步决定出门遛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