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苗夏的情绪,胡书雨下了班就赶过来陪着她吃了晚饭。
“夏夏,工作的事你别着急,先在家休息休息,我公司的人说设计部下个月要走一个人,到时我可以内推你。”
苗夏本科是学设计的,在这个十八线的小城市能给她的选择不多,但幸运的是,她毕业前就找到了份算是不错的工作。
可哪知苗清病情突然恶化,根本离不开人去照顾。
当时苗清也不愿意花钱雇护工,苗夏也害怕万一苗清有个三长两短,她在外面工作的话连最后一面都见上着,所以只能是辞了职,日夜守着苗清,偶尔接接画图的兼职。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书雨,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胡书雨仗义一笑,“咱俩大学四年,你可从来都没麻烦过我,都是你帮我多,现在好不容易能帮上你忙,我别提有多开心了。”
雪中送炭之情难能可贵,苗夏很庆幸自己能交到胡书雨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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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苗夏睡不着,抱着苗清给她织的围巾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她的心很不安,总觉得路政峰那通电话没这么简单。
果然,在隔天上午,路政峰又打来的电话,这次苗夏开门见山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路政峰还是那句话,让她来北京。
“我不会去,也不会跑,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还你。”
路政峰态度并没有昨日那样好了,“你能别老提钱行么,让你来北京怎么你了,咱俩有血缘关系,我是你亲爹,让你听回话这么难?要不是我,你妈她能拖到今年才走?”
苗夏握手机的手用力揪紧,冷声问:“让我去北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不顾了这些年,她不相信路政峰会这样好心,又是安排工作,又是安排住宿的。
路政峰支支吾吾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我给你物色了个好人家,你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可以嫁人了。”
苗夏一愣,心中的怒意瞬间翻腾,声音被气到发抖,“路政峰,你给我滚!”
这也许是她二十多年来,发过最大的一次脾气。
“苗夏,你别不知好歹!这几年来你妈三次手术,药费,营养费,全都是我和路政峰的钱,没有我们,你妈早没了,她的命是我们给的!好啊你还,你最好在一个月之内就还清,我倒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还!”
说话的人不是路政峰,是他的现任妻子袁盈雪。
苗夏心中陡然一片凄凉。
是啊,如果不是路政峰的钱,苗清也许在第一次手术前就离世了。
苗清第一次手术的时候,苗夏才十六岁,她还在上学,家里一穷二白,根本交不出手术费,亲戚朋友凑也凑不出多少。
她偷偷退学,去外面打工,可才十六岁,正规的工作根本就不收未满十八的学生,只能去饭店洗完,发传单,廉价劳动力。
当时干了一周就被苗清发现了,用命威胁她回去上学。
后来看着苗清被病痛折磨到不成样子,苗夏走投无路,打了电话给路政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