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迹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澄澄不跟你睡吗?”
楚听寒神情一滞,好半晌才道:“他都快三岁了,该分床锻炼他独立自主的能力了。”
裴迹眉头一皱,不太能理解他的做法。
先不论小孩子刚转移到一个新环境可能会不适应,就单论年纪这一点,三岁也不算大吧,话都说不利索的年纪,楚听寒竟然要求他独立自主。
他是该说楚听寒深谋远虑,还是该说太过苛刻严厉。
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他的经验为零,也不敢轻易插手,只能违心地嗯了一声。
裴迹现在没什么工作安排,有的是大把时间陪伴孩子。
所以这一上午他都在客厅陪澄澄玩,一开始澄澄一句话也不肯和他说,对于他的问题只会摇头和点头,要么就是揪着毛绒小狗身上的毛,低着头一言不发。
初见面的时候,裴迹猜测澄澄可能是紧张,也很能是怪他长时间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所以不愿意和他交流,但现在看来貌似不是这些原因。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他看向澄澄的目光越来越复杂,心情也变得凝重。
澄澄该不会有什么心里疾病吧?
不然为什么只会点头摇头,不会和人沟通交流。
想到这,裴迹一下子把心提到嗓子眼,连去哪个医院挂什么科看哪个专家都计划好了,可澄澄却突然说话了。
许姐收拾完东西走过来,澄澄伸着脑袋对着她特别小声地说道:“我想喝水。”
听见他正常说话的时候,裴迹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莫名有些心酸。
自己的亲生儿子宁可向保姆寻求帮助,都不肯和自己说一句话。
他这个爸爸当的还真是很不称职。
没等许姐反应,他先一步拿杯子倒好水,隔着玻璃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确认温度不凉不烫后才捧到澄澄面前。
可是澄澄竟然没拿稳杯子,手一抖不小心把玻璃杯打碎了,水花飞溅,满地都是玻璃渣。
水流顺着地砖蔓延到澄澄脚边,鞋子也被沾湿了。澄澄不知所措地盯着地面,小嘴一瘪看着要哭的样子,眼里还闪着泪花。
让小孩站在玻璃渣里太危险,裴迹想也没想一把将澄澄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坐着。
澄澄好像已经被吓呆了,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裴迹想转身去收拾玻璃渣的时候才抓住他的衣服。
裴迹以为他被伤到了,赶紧回到他身边,焦急地问道:“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
澄澄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无助地小声说道:“对不起。”
裴迹怔了一瞬,没想到儿子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对不起,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安抚道:“没事,打碎了再买一个就好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在沙发上坐着别动啊,等我收拾好再抱你下来。”
楚听寒闻声赶来的时候恰好碰见这一幕。他站在几步外心情复杂地望着一大一小的“父子俩”。
如果是他遇见这种情况,他只会觉得心烦,可裴迹不仅没觉得烦躁,反而还极有耐心地处理着玻璃渣,甚至还有心情去哄犯错的小孩。
盯着看了没一会儿,他心里忽然泛上来一阵酸苦。
如果他俩真有一个小孩就好了。
裴迹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楚听寒满脸忧愁地盯着这边,还以为他是觉得孩子不省心,安慰道:“小孩子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