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极其偶尔,他会想起菲希斯阁下。
会不受控制地猜想,这位阁下所谓的追求,究竟会是怎样的形式呢?
而后又告诫自己,他不该抱有丝毫期待。保持平常心,保持距离,才是他应有的态度。
下课后的休息时间,银茨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目光却几次若有似无地扫过手腕上的光脑。
终于,一声极轻微的提示音响起。
他点开了消息。
菲希斯阁下发来的消息映入眼帘。
请我吃饭?
银茨没有血色的嘴唇下意识地抿紧,唇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让他原本就有些凶相的面容显得更加严肃,甚至透出几分如临大敌般的凝重。
一起吃饭。
这个词组对他而言,陌生得近乎突兀。
幼年在垃圾星挣扎求生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那里没有“一起吃饭”的概念,只有争夺和吞咽。
垃圾星没有雄虫,也就没有虫崽,菲希斯是唯一的雌虫幼崽。
曾有流浪的雌虫们看他瘦小,或许是出于一丝怜悯或无聊,邀请他一起“玩”。
其中或许包含分享一点微不足道的食物,但也可能他自己就是“玩具”本身。
他总是拒绝得坚定又谨慎。
玩耍和社交是奢侈且危险的,会消耗宝贵的体力。
他所有的力气都必须用来翻找可能存在的、能下咽的东西,光是维持生存已耗尽全力。
饥饿太可怕了。
最痛苦的一次,他饿到往自己的肚子里塞矿灰,想终止令自己心慌的饥饿感,也想终止自己的生命。
也是在那次,塞恩找到了捂着肚子倒在垃圾堆的他,把他接走了。
后来他被送到了孤雌院,虽然能吃饱,但那种集体进餐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能量补充任务。
孤雌院的氛围温馨得多,虫崽们没有雌父,被雄父抛弃,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经常一起分享不同口味的营养液。
而他因为是外来者,和所有虫都不熟悉,加上发育迟缓、体型瘦小,总是被排挤在热闹之外。
他也早已习惯了一个虫默默吞咽下分配到的营养液或食物,快速结束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