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室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机器运转的低微嗡鸣和菲希斯干巴巴念稿的声音。
灯光打在银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长而密的银色睫毛遮挡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清冷的银眸,让人窥不透丝毫情绪。
他坐得笔直,即便身着常服,军雌刻在骨子里的仪态也丝毫不懈,每一个回答都简短、准确。
菲希斯尴尬得想脚趾扣地。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掠过银茨微微抿着的、缺乏血色的薄唇,掠过他放在膝上、指节分明却隐约透出力量感的手,最终落在他眼角的红痣上——
他太喜欢这颗痣了,如血珠般朱红热烈,和银茨整只虫的清冷气质截然相反,又相得益彰。
两只摄影工作虫感受到奇怪的氛围,但良好的专业素养让他们按捺住了八卦的想法。
一只摄影虫试图缓和氛围,开了个玩笑:
“菲希斯阁下,您怎么比少将还紧张啊,这样下去您二位都不像在做采访了,简直像未婚雌雄相亲啊哈哈哈哈。”
菲希斯沉默。
如果说刚才这个房间的空气稀薄得像在海拔四千的高原,摄影虫缓和气氛这下子,直接把采访室干去了外太空。
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菲希斯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自己所有的胡思乱想。
逃避和失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他刚刚那番不管不顾的表白显得更像一场荒唐的闹剧。
说出去的话不是泼出去的水,他得负起责任。至少,得先完成眼前的工作。
再开口时,菲希斯恢复了往常的清澈与从容。他微微调整了坐姿,身体前倾,展现出倾听和交流的姿态。
提问也不再局限于纸面——事实上,这些问题本来就是他自己一个一个靠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论坛信息总结的。
是他本人对少将银茨好奇心的整合。
银茨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在回答间隙,他极快地抬眸看了菲希斯一眼。
在接下来的采访环节,银茨的回答虽然依旧简洁,却不再是纯粹的报上问题的答案,偶尔会多吐出几个字,或者给出一个更具体的描述。
工作在这种奇异的、表面趋于正常实则暗流更甚的氛围中走向尾声。
当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毕,菲希斯按照流程说出结束语时,他甚至感到一丝短暂的恍惚。
“辛苦了,银茨少将。非常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星辰报社的专访。”菲希斯站起身,语气十分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