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华拍拍他按在锁骨附近的手背,想让他松手或者移开。他不为所动,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宁师兄为何要挡着?你这里有什么不能看的吗?”奚华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并没有很用力,语气也柔软,与其说是逼问,不如说是神志不清时的嗔怪。
“师兄为什么要防备我呢?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连我都不可以看吗?”
她抬眼瞧他,疑惑和委屈在一双醉眼里晃荡成潮湿的水雾,洇湿了视线,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表情。
察觉他手臂稍有松动,趁他放松戒备,奚华拽紧他手臂彻底拉开。白净胸膛豁然展露在她面前,心口处那朵茉莉花纹夺走她全部视线。
她呆呆望着那朵花,怔愣数息,随即又了然,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亲眼看到它仍然难免惊异。
现在宁师兄倒是躲也不躲了,就这样一言不发坐在她面前,袒露他最心爱的作品任由她随意观看。
可是她已经不想看了。
奚华眉目低敛,纤长的眼睫垂下来挡住视线,两手搭在他敞露的双肩上,上半身往前靠,直到前额抵在他锁骨处,再不能往前了才停下。
她沉闷地问:“宁师兄这么喜欢茉莉吗?”
喜欢到不仅大费周章把它印在衣袍上,还把它画在离心最近的地方。
宁昉点头,放任她温热的呼吸渐渐靠近。那像一只蘸了墨的画笔,正把他胸口那朵花一瓣一瓣重新描绘,使它染上淡淡的湿意,洁白的花瓣都抹上了一层淡粉色。
上次从映寒仙洲回来,他悄悄在心口画了一朵花,用它来掩盖鹤簪刺出的伤痕。
他不愿让她见到那伤口,但也设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到这朵花。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让他措手不及。
事已至此,遮遮掩掩已没有意义。
既然她一定要看,他不介意让她看个明白,也默许她靠近它触碰它。
如果她想,他不会阻止她做更亲密的事。
“喜欢。”他下颌轻轻点了点她的头顶,俯首轻吻了一下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从流霞亭回宿月峰的路上,她一直在他怀里乱蹭,才把头发弄成了这样。
他一向主张整洁妥帖,但见她偶尔随性散漫,也很喜欢。
可是他话音刚落,心口一阵刺痛袭来,让他都倒吸一口凉气。
和他预想的截然不同,奚华并非想亲吻那朵花,她在咬它。
“师妹。”他抓着她单薄的肩膀,忍住疼痛控制力气,不想让她也觉得痛。
奚华没理他,脑子里乱作一团,根本没听到他喊她。
许多想法像繁乱的藤蔓缠绕着她:
师兄心口那朵花好香好漂亮,是花在引诱她,她凑近它闻一下亲一下也不要紧吧?
可是星姬说她第一世是茉莉,师兄生生世世都喜欢茉莉,是因为忘不了她。
好讨厌,好讨厌,她绝对不要喜欢茉莉了,绝不会亲它了,干脆一口咬坏它算了。
可是它真的好香,是它的味道还是师兄的味道?让她脑子越来越晕,下口的力气都变小了。
不可以被美人迷惑,师兄为什么要穿绣着茉莉花纹的衣袍?星姬来流霞亭时也穿着类似的款式。
丑死了,她再也不想见到师兄穿这身衣袍了,就应该扒掉它再撕碎它……
奚华越想越气,忍无可忍又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