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莫桑就取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此时此刻的脸。
安德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执微近乎崩溃地望着他。
他脸上带着新鲜的疤痕和伤口,没有疤痕的地方,大面积染着红色的纹面,乱七八糟的图形被拼接在他的脸上,谁也看不出他本来的样子。
“这样更安全。”
在此刻悲凉的关头里,莫桑咧开嘴角,带着少年气地笑了起来。
他说:“我们荒星人,没有身份注册基因登记,只要毁了脸,神殿的人站在我面前,调取记忆对比,都没办法说我是我。”
执微的指尖都在发抖。
莫桑是有些骄傲地说话的。他满意于自己的勇敢,也认为这样是保全了执微,只要是为了执微的安全,那他就认为是值得的。
可他依旧会为了他污染者的身份而自卑。
“但我还是会伤人,我会堕落成污染者,就是因为我不虔诚,不忠诚。”
他的眼睛还是乌溜溜的,带着破碎的光芒,“……我就是这么不忠的人吗?”
莫桑急切地渴望认同:“我发誓忠于您,我真的不会背叛的……”
执微:“不会的。”
她说:“你身边没有人,也不再接触污染,就会很安全。”
这句话,叫人摸不着头脑。前者可以办到,后者怎么保证?
地肤都没听明白,莫桑就更不明白了。
他年纪不大,也活泼,自己的脸毁了,但还是喜欢别人的美貌。尤其,他才做污染者,不知道污染者多么可恶讨嫌,还当自己是正常人。
莫桑仰头望着安德烈,偷偷问安德烈:“你长得真漂亮,哥哥,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人。”
他也没有坏心思,他只是不确定有人真的可以长成这样子。
这是什么漂亮长相,人能长成这样的?
莫桑试图验证,他问:“我能摸摸你的脸吗?哥哥?”
安德烈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半步,他本能性地要拧起眉毛。
可看着莫桑低下头去,安德烈喉结滚了滚,扯下了他心口处的一枚胸针。
“送你。”
安德烈明显有些不自在,扯出个僵硬的微笑,干巴巴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莫桑。”
莫桑握着胸针,低头研究着,嘀嘀咕咕:“我更喜欢巧克力……但谢谢你,哥哥。”
他昂着怪异的脸,对着安德烈,露出个丑陋的微笑。
安德烈没有避开目光。
另一边,和地肤嘱咐了两句的执微,又望了一会儿天空,像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