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也不能总吃巧克力,她总想吃点别的。
之前在兰蒙还可以去买点东西吃,到了沙洲,出了地下城,执微愣是没找到哪里有卖东西的。
荒芜的地表万里无人烟,地下城又拥挤灰暗,沙洲的“废弃感”特别强。
她昨晚站在舷窗前向外望去,只觉得沙洲是宇宙精致袍角的灰尘。
谁都想抖掉它,它和它背负的人们,便孤独悲寂,寞寞苍苍。
执微嚼了两下奶酥,目光盯着地平线,她努力没去看地肤,也不去想地肤含混的话里有多少秘密。
她咀嚼着嘴里的零食,也咀嚼着地肤的名字,此刻她们之间没有争辩、解释和试探,只剩下风声。
地肤像是终于回过神来。
她慢慢地选了一颗奶酥,她撕开后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防备执微下毒似的。
执微看都没看她一眼。
在安静的气氛里,地肤捏着这个小玩意儿,突然把那颗奶酥塞进了嘴里。
香浓的奶味萦绕在舌尖,甜润细腻,呼吸间都是风沙,口腔里却甜蜜。她一向只顾着拖着沙洲向前,被她留在记忆原地的许多感受,此刻终于随着她停下脚步,而追上了她。
她还是很疲惫,脑子歇不下来。可随着呼气和吞咽,地肤像是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波动的生命图纹得以被静默的沙洲缓缓镌刻,直到安德烈过来找执微,地肤还坐在原地。
地肤离开了,怀里还揣着她俩没吃完的那袋奶酥。
安德烈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是深深的遗憾。
“哎……”安德烈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心似的,“早知道在里面放点毒药,起码放点迷药,或者是真话药剂呢?从她嘴里撬点实话出来!”
执微抖抖自己的袍子和围巾,在风沙里咳了咳,感觉自己不仅是吃了几块奶酥,更是吃了一嘴沙子。
她不怎么在意:“你要真那么做了,她就不会吃了。她可是个聪明人,走吧,我们先回去。”
“聪明人,聪明人。”
安德烈重复了两声,跟在执微身边走路,学舌似的说了两句,“谁不是聪明人?难道她格外聪明吗?”
执微回味了一下地肤的神态,那些故意把隐藏的事情掀开一点点小口子,示意她的无害,又仿佛在寻找同僚与寄托的行为。
“她的确很……”执微顿了一下。
安德烈以为她会说,地肤的确很聪明,很厉害,很狡猾。但执微只是轻轻叹了一声。
执微:“她的确很为难。”
她仿佛在同情她,却没那么高高在上,于是同情更像是共情,在濒死的沙洲里,给予、浇灌、坠落一颗珠花般的水滴。
安德烈不吭声了。
但他的表情把他的心思写得明明白白。
——执微,好高尚一人(划掉)一预备神!
执微回到了纪蓝号,查看了一下光脑,发现事情还可以更糟。
赫克托要来。神殿的行动队队长赫克托,要来沙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