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回越宅:“阿姨,我是楚昭,越夺在家吗?”
“不在。他刚被王助理接走,王助理说他接下来一个月都有通告。”
“噢。”楚昭暗自松了口气。“我要回越宅住段时间,不用通知越夺。”
“好。”
“嗯……还有,阿姨,昨晚,阿夺他……还好吧。”
“昨晚吗?越少爷一切都好啊。”
楚昭哑声了,半晌才说了句好。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就行。
*
前一天晚上。
柠檬蓝的礼袋被经纪人强烈要求拎在手上带回去。
越夺无所谓了,机械地照做。
已经忘了礼物是谁送的了。
只记得一个人名,脸却一点想不起来。
他天生脸盲,大多数时候,是靠走路的频率、气味和音色去分辨。
不过有个人是例外。
他可以十分清晰地记得这个人的五官,可以记得她脸上的三颗痣,一颗落在眼尾,一颗在鼻尖,一颗藏进太阳穴。
他可以在色纸上调试出她眸子的颜色,极淡的灰色,是山岚雾气里影影绰绰的木林。
他还可以随时在脑子里播出她说过的任意一句话。
只要专注地想她,充满着噪音的脑子会瞬间万籁俱寂,像白压压一片的大雪天,世界除了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远远是不够的。
只剩下他一个人,世界就会显得太大太空。
到处是惶骇、孤寂。
他只能惊慌落魄地寻找又窄又小的洞穴,躲进去,譬如板缝里的鼠妇。
最好是想到她的时候,而她恰好在身边。
这样他才会觉得安宁又安全。
可是不行。
楚昭是人。有腿,会跑。不总会待在他身边。
每想到这个事实,某种冲动就会攥住他的心脏,往外,往嗓子外拉扯。
越夺跌扶住床沿,闷呕了一声。
他没办法具体说出这种情绪的名称,但能联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