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他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的车门,回头对她说。
她犹豫着,磨蹭到他身前,小声:“我可以自己打车去的……”
“我的车难道会吃人吗?还是我会吃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温度。
沈岁宁琢磨不透,不清楚他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有些生气,想着既然他都来了,那就索性在路上道个歉吧……
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抬起头,看见车前挂着的那串熟悉的贝壳挂坠时,那些道歉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全被堵在喉咙口。
她还记得,那串挂坠是当年大家去海岛时她在夜市上买的。顾衍当时还挺纳闷她怎么就喜欢这种没什么价值的小东西,等她回来以吊坠上有“岁岁平安”为由想挂在他车上时,他却没拒绝。
沈岁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串吊坠居然还在他车上挂着,甚至上头的小木牌已经因为日光长期照晒呈现出老旧的迹象了,他都没换下来。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忽然开口:“还是那个。”
她抓着安全带,垂下眼,过了许久才出声:“为什么……”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习惯了。”
啊,只是习惯了。
原本有些躁动的心,又如此平静了下来。
谁也没再说话,车厢内忽然就静了,那种铺天盖地的尴尬感又来了。沈岁宁低下头,从包里翻出蓝牙耳机,刚想戴上,就听见他的声音:“现在和我在一起这么不自在了吗?”
顾衍的声音里,有着不易令人察觉的涩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亲口问出这样的话有多难受。
沈岁宁的动作顿了顿,没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太安静了,想听点儿歌。”
闻言,他伸出右手,开了车载音乐。
有什么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等她想看清时,他的手又重新搭回了方向盘上,“想听什么自己调。”
她将耳机塞回包里去,心思彻底被他的手勾去。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他今天穿的衬衫袖子有些长,袖扣没扣,袖子半盖住手面,只在打方向盘时会露出比较大的面积。
在一个转弯的路口,沈岁宁终于看清他手背的伤,淡红色的一圈。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消了肿,但是不难猜出咬的人当时下了多重的口,因为她看见了好几个结痂的伤口。
“对不起。”她低声说。
“嗯?”
她的声音太小了,在音乐的掩盖下更是听不清。顾衍有些迷茫地偏过头,在看清她眼中的神色时,猜到了她的话,“不痛,没关系。”
“又骗人……”她嘟囔。
怎么可能不痛,都咬出血了。
“没骗你,真的不痛,你能有多大力气。”他说。
和其他的痛比起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且……
顾衍没办法告诉她,她咬自己时,他心里其实挺爽的,他喜欢她给自己带来的痛。
这样的话听起来太变态了,有些难以启齿。
他收回视线,“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的话,能不能把我的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