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魔族血脉被发现了。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圣殿以及教会,他们竟然让一个恶魔进入圣殿,甚至差点录用他为圣骑士,这是光明圣殿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
于是,他们将他逮捕,关进地牢,宣布要以圣火净化他的“罪孽”——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就在他要被处刑的前一天,玛尔巴什和几位为他打抱不平的同期圣骑士候选人潜入了地牢,将他救了出来,然后他们一起踏上了被圣殿通缉并追杀的逃亡之路。
在他被关在地牢里,为自己的出生感到羞耻,为即将到来的死刑而绝望时,玛尔巴什突然出现,救了他,给了他生的希望。
那时,他的心智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在他最艰难迷茫的时候,站在他的身后,推着他往前,像轻柔的月光,在黑暗中给了他活下去的力量。
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怎么可能不爱他?
玛尔巴什对他而言,不是一个随手捡回来的小孩,而是一抹刻在心底的白月光,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青春,是他五百年人生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可惜,他爱的那个人,从未爱过他。
甚至,一直都在讨厌他。
想到这里,瑞基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为什么?
他真的很想问玛尔巴什,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不高兴,却从来不告诉他为什么,只冷着个脸跟在自己身边,默默地照顾他?
为什么讨厌他却还要留在他身边,当他的下属,接受“撒旦森”这个属于撒旦之子的姓氏,做一个“从未被加冕的王子”,辅佐自己五百年?
为什么讨厌他却从不直接说明他讨厌他,让他滚,而是总是面无表情地收下他送给他的礼物,让他产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又是为什么,明明那么讨厌他,却在囚禁他以后,还要和他……上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好痛,好痛啊……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从眼眶中涌出,顺着沾满了血与泥土的脸颊滑落。
“瑞基……?”
玛尔低头一瞥,见他竟然哭了,顿时心头一阵抽痛。
他以为瑞基是因为伤势太重带来的剧痛,忍不住了,连忙开口安慰,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急切与慌乱:“再坚持一下,马上、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他咬牙加快了速度,终于越过了铺满碎石头的草地,来到了稍微开阔,勉强能躺人的空草地。
“到了,到了……”确认草地上没有树枝或者石头等杂物后,他将怀中人轻轻地放下,像是对待珍贵的易碎品。
瑞基的状态很不好。
他浑身是血,衣衫破裂,腿骨不自然地扭曲着,眼神光弱得几乎快要消失,眼眶中流出的泪水也渐渐枯竭,如同生命的沙漏,最后几颗沙粒正无声地滑落着,即将见底。
“不……”玛尔感到自己的手,甚至连牙齿都在颤抖。
他迅速打开,抽出一瓶金盏花药剂,一把拔开塞子,将瓶口凑到瑞基嘴边,轻声哄道:“瑞基……来,先喝点药,好吗?”
瓶口轻轻抵在瑞基失去血色的唇边,往日泛着淡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张着,干裂发灰,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