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他想了很多,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件事。
他发现从和顾南星初次有肌肤之亲,再到后面互表心意,直到现在,他确实有很多亏欠顾南星的地方。
虽然他给了顾南星很多赏赐,给了别人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可他这些都是他自己想给的,其实顾南星未必想要。
而且一个臣子,集荣宠于一身,并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半年来,他身为皇帝,也听到过很多风言风语,说顾南星以色侍君,狐媚惑主。
时玉从不在意这些议论之言,他就以为顾南星也不在乎,可实际上,这些言论应该会让顾南星在官场上的处境并不好。
说到底,他从未了解过顾南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跟顾南星表达过心意,说过喜欢,可他却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
皇帝和臣子的身份就已经说明了他们两人不可能平等,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结束和顾南星现在的关系。
甚至他还可以将顾南星置于死地。
难怪顾南星面对他的猜疑会那样难过。
抛开君臣的身份,他还比顾南星年长许多,却没有担当起一个长者该有的责任。
顾南星这样明目张胆地和他在一起,可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几乎是赌上了前程,名声,甚至是性命。
而他却什么也不用做,就已经享受到了顾南星的一切,他连后路都没有为顾南星铺好。
顾南星年纪轻,性格要强,这些都是他早就知道的,他却还是怀疑他……
“我真是……”时玉在灯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神色疲倦。
这一刻,时玉终于下定了决心。
接着时玉取过一支毛笔,蘸了墨,在御书房昏暗的灯光下,提笔写下一封诏书。
放下毛笔的那一刻,时玉抬起头来:“来人。”
今夜当值守夜的太监很快走了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备车,朕要去丞相府。”
——
夜幕深沉,丞相府几乎所有人都早已经进入梦乡,只有当值守夜的下人还醒着。
就在这一时刻,时玉突然驾临丞相府。
守门的小厮在见到时玉的那一刻,顿时吓了个半死。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时玉一个眼神看了过来。
“不要声张。”时玉说道。
“是……是,陛下。”小厮连忙应声。
虽然时玉说了不让声张,但丞相府的灯笼还是一盏接着一盏地亮了起来。
时玉只身一人往顾南星的住处走去。
得到消息的宝兴大半夜地从床上惊醒,匆匆穿上衣服,提上灯笼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