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璧德正在为此事忧虑,闻言大喜,这便去给兵部写禀贴。辟邪又修书给姜放,说明只要长枪手和弓箭手各五千人调至上江即可。如此一闹,也差不多要半夜了,由小顺子服侍着睡下不一会儿,一顿闷雷下来,便听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声。辟邪翻身坐起来,支开窗,向东首打量,果见一条人影没头苍蝇般乱撞,想是自己才刚听得没错。
“师傅,怎么了?”小顺子迷迷糊糊地问。
辟邪披上衣服道:“我去去就回,你千万别动。”他翻窗而出,跟在那人身后,越看越觉得眼熟,紧追几步,那人已腾地回过身来,被辟邪一把捂住嘴,拖回房中。
小顺子忙着披衣起来,看清面前的人,吓得魂飞魄散,“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年轻人咧开嘴笑,“我找辟邪来的。”
辟邪气得无可奈何,命小顺子关严了门窗,压低嗓子厉喝:“你疯了么?李师!”
“我没有疯!整日里憋在京城,腿脚都施展不开。你看震北军已然出塞,为什么我不能跟去!你去给我安排,我要去北边!我要……”李师声音刚拔高,便被辟邪一掌扇在地下。
“你先杀了我罢!”辟邪几乎被他气得又要咳嗽,小顺子呼了一声“打得好”,端过水来让辟邪消气。
李师瞪大双目,紧握拳头bi近过来,怒道:“你想我是为什么上京找你来的。”
“我知道了……”辟邪叹息,“你是个闲不住的闯祸大王。怪我把你扔在京城不管。”
李师听他这么说,怒气顿消,缠着辟邪道:“震北大将军上个月就发兵出塞,我急得什么似的,却不敢进宫找你,今天街上看到皇帝摆驾出京,听说是到上江来,我想这里好歹也来过,所以找来了。你给我想个法子,让我跟着震北军吧。”
“知道了,知道了。”辟邪道,“你老实说,就你一个人来的么?沈飞飞呢?”
“他不肯来,他上回让明珠姑娘教训了一回,说是再也不惹祸了。”
“怎么没有你怕的人?”辟邪笑道,“这里的侍卫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多半认得你,你先不要走动,今晚躲在我屋里,明日我给你安排个热闹的地方。”
辟邪原本最担心的是让吉祥察觉到动静,好在吉祥侍奉皇帝在倚海阁,当中隔着密林,有些路程,别的侍卫论耳目聪明尚不及李师一分,暂且放下心来。次日一早让小顺子找出替换的宫衣,强令李师穿上。
李师道:“我不穿太监衣服。”
“呸!”小顺子怒道,“师傅不是宦官?师公不是宦官?美的你!不穿拉倒,省得白糟蹋了我的衣裳。”
李师嘟着嘴勉强穿了,小顺子已赶上他的身高,却不如他魁梧,衣裳紧紧绷在李师身上,十分滑稽,逗得小顺子拍着手笑。
辟邪嘱咐道:“李师没有腰牌,不能出门。小顺子,今ri你就哪里都不要去了,给我看着他。”
“是。”小顺子见李师还紧跟着辟邪,忙一把拉住,“我的师叔,我的爷,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饶我一条小命吧。”
辟邪打起伞抽身就走,转眼消失在林中小径里。李师坐卧不安地等了一天,有人前来送饭时还让小顺子撵在里屋,直到天黑了,辟邪方才回来,命小顺子解下腰牌给李师,又将油衣裹得结实,戴上斗笠,左右打量了一会儿,笑道:“也能充个数,跟我来吧。”
李师跟在他身后一叠声地问:“去哪里,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