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男人朝她微微鞠躬,绕到车的另一边,给纪延泽开门。
纪延泽此时心情十分复杂,很显然,电话里的女人就是坐在车里的这个。他犹豫了一下,既然是x小姐给的电话,想必不会是坏人,再说,是他自己强烈要求跟过去的,现在打退堂鼓也太没志气了。他看着男人对他做出“请”的手势,心一横,坐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那个女人转头,带着不屑的眼神落在纪延泽脸上。
“你就是悦悦包养的男明星?”
她冷冷地朝纪延泽看过来。本来还在纠结该怎么称呼这位女士,纪延泽看清了那张脸的轮廓和五官,顿时心跳在胸腔里鼓噪起来。
这张与x小姐有八分相似的脸,即使有着精緻的妆容,也难掩岁月在她眼角留下的痕跡。
傻子也能看出她与x小姐是什么关係。
“伯,伯母好……”纪延泽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家长,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张着嘴结结巴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伯母?
这个稀奇的称呼让夏雪域的眼皮跳了一下,脸上的轻蔑与厌恶更是毫不掩饰。
“她的品味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单调。”她的声音居高临下,带着森然的审判。
这下纪延泽彻底无话可说了。x小姐的母亲明显不喜欢他,也是,人家女儿金枝玉叶,已经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夫,他算什么?包养的男明星?上不了檯面的小情人?
纪延泽垂头丧气,脸色黯淡,併拢双腿老实坐着,不敢吭声。
他不会应对这种情况,也从没想像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夏雪域光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这让他想到第一次见x小姐时,她气急败坏地叫林维亚把他扔海里喂鯊鱼,如果他哪里表现得不好,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样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扔进荒山野岭。
汽车上了高速,车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纪延泽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前面坐的两个人,驾驶座上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司机,黑白夹杂的平头,面相谈不上兇狠,但也绝非友善;副驾驶就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自从上了车就没说过话。纪延泽注意到他的手,皮肤很黑而且粗糙,绝不是一个文职人员的手,再加上他的体格,一看就惹不起。
保镖吗?但为啥要戴面具?好奇怪啊。
纪延泽也不敢问,假装没看到。夏雪域这时候已经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她支着额头,靠着窗户闭目养神,纪延泽坐她旁边,嘴巴闭得像蚌壳一样紧,生怕说错一句话触怒了她。
夏雪域昨晚开会开到了9点,紧接着就坐飞机到了成都,因为没休息好,整个人都懨懨的。夏悦为什么去找夏晴洲,原因她大概已经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一晚上没回来,可能有别的理由,总之不会是这个叫纪延泽的毛头小子说的那样,遇到了危险。夏晴洲不会伤害夏悦,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她之所以会这么急赶过来,是怕夏晴洲说太多不该说的。有些事,夏悦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夏雪域闭着眼睛,思绪飘到了当年游学的时候。
她至今不能理解,夏晴洲怎么那么单纯,为了追求爱情,和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私奔,她到底哪根线搭错了,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
当失踪了两年多的妹妹突然传来回国的消息,夏雪域提前结束了五年游学之旅,匆匆赶回来见她。
对着漂泊在外,瘦了一大圈的夏晴洲,夏雪域又心疼又生气,问她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德里斯对她好不好,她却什么也不说。
私奔还被拋弃,做了那么丢脸的事,也不见她反省,老太太气急了,一怒之下罚她再也不准出门,夏雪域求情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