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一踉跄,见背后尸体睁着眼盯着自己,他顿时吓了一跳,大喊着就要摸索匕首。周盈见着有趣,也不在乎雨下的整个人都湿透了,他走过来,将黄金匕首刀柄递过去。
“你很宝贝这东西。”
抢过匕首,小虎喘息着,犹似一只狼狈不堪,尚未强壮的幼崽,方才之事发生,他再不敢对着周盈耀武扬威了。
这人,可怕!恐怖!
玄衣公子虽一身湿透,却只轻笑一声,走过自己,直朝着被劈砍成两截的马车走去。小虎松懈几分,看着地上尸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上前。
“公子…这马车怕是不能用了。”小虎看着地上,死成两半的马赛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蹲在地上搜罗东西的周盈抱出一沓一沓的珠宝,他见到这些,少见的皱了皱眉,心中暗数,怕是有十箱之多了……这袁氏,家底如此殷实。
转头看着还带警惕的小虎,周盈伸手过去,却被人躲开。
他笑了笑,却也不在乎,只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道:“你能带走多少,便分你一半。”
这一刻,小虎只觉得公子是前所未有的仁慈和蔼!他眼睛都冒了绿光了!看了看地上十箱之多的珠宝,又看了看周盈。
周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撑起翻找出来的油纸伞。纸伞在打斗之中,被一把剑刺烂了,此时此刻显得有些勉强,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不是吗?
小虎贪心不足,既要又要,拿麻绳随意做了个简易拖车,上面放着的箱子拿布盖了起来,他此时此刻满心欢喜,看着眼前步履优雅的年轻人,此前种种因果都抛掷脑后。
“公子等等我!”他拽着车,虽有些累,但还是小跑着跟上前去,脸上是朝气蓬勃,充满了金钱的朝气。
洛阳城内,繁华不似人间。
若说城外是泥泞崎岖的污浊凡地,那这城内,便是干净富贵的康庄大道。石板铺就的地面虽有雨迹湍流,却显一片清澈。
小虎好奇极了,自从来到洛阳,他可是彻底开了眼界。这儿行走在路上的人中,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是富贵人家,便是连踩在地上用作行走的地板,都如此的不凡。
他蹲在地上,看着倒影之中,有些浓眉大眼的小孩儿。
他扯了扯嘴角,那倒影便跟随着做出了一个古怪滑稽的表情。
“咳咳…小虎…咳”咳的不像话的声音带着沙哑从门内传来,屋内的人影手胡乱摸索着床头。
这声音听起来,实在是有些…难听了,对比起先前带着愉悦狭促音调的调侃,小虎心想他并不喜欢公子现在的模样。
周盈病了。
穿着粗布短衫的人匆匆跑进屋里,却见床上躺着的人此时此刻竟翻开了被褥,玉白的脸上有些发红,那显然是不同寻常的红。
周盈蹙眉,他很少有这样狼狈虚弱的时候,这种体验……还真是有趣极了。
圣贤无禄矣,岁月悠悠何待我…不过他现在很渴,这真是难得的体会。
小虎一眼就看出他想做什么,连忙上前,把人一巴掌摁回了床上,生怕这人再搞出什么毛病来。这几天他已经发现,自家这位公子,自从被自己拿砚台砸晕醒来后,倒像是幡然醒悟了。
就是有时候,还真是怪迷糊的……比如周盈竟不知道生病应当怎样处理。
“公子!您还病着,可不能随意着凉!”小虎有些无语,这大夫还是他去请的,钱得记周盈头上!
喝了点儿水,这才安生下来的人坐在床上,手指缠着几缕乌黑发丝,见小虎紧张,不禁微微一笑,他开口的声音,实在是算不得好听。
“先前你喊打喊杀,这会儿我病了。岂不是好时候?为何还要照顾于我?”
小虎冷哼,他才不是被收买。只是这分于他一半的银钱珠宝上,都打上了袁氏的烙印,若自己不顾周盈死活而兀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