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四相,国之四柱,好大的名头。你们都当本宫是傻子。”
公主含嗔带怒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厅堂里,嗡嗡作响。
祖母心疼她遗留的一副遗诏,被姚相拿在手中。姚相和陈相齐齐劝说她,太皇太后祖母丧期未过,守孝为大。让她耐心静候。
她信了。整个二月国丧,果然耐心静候。
三月初,凌相又找上门来,让她挑选合适的驸马人选。
当小天子的面,她含羞带怯写下了心仪之人的姓氏。
【中书郎,章】
谁能想到,她亲笔选定驸马的白绢,却被当做朝堂争斗的利箭!
章晗玉被论罪,她心里耿耿于怀,始终不肯松口挑选驸马。
穆太妃心疼她这份意难平,出面替她邀约,定下了这次四月二十的出游。
“你们都当本宫是傻子。“清川公主站在政事堂偌大的匾额下,忍着泪指向姚相:
“政事堂诸公,心心念念的都是国家大事。可曾有一个人把本宫的人生大事放在心上?本宫只想要个合意的驸马,平平淡淡,白头偕老!“
“皇祖母留下的遗命至今攥在姚相手里,不曾对外公布,只一味让本宫忍,等!等你们所谓的时机!你们到底要本宫等到何时?!”
“今日本宫来告知你们,四月二十日,本宫定要出宫,定要出行!凌凤池在不在?把本宫的话转给他。四月二十,他不肯放人,本宫亲自登门凌相府请人!”
凌凤池不在政事堂。他人在大理寺,亲自监督马匡案进展。
下午被政事堂急招回,姚相面沉如水,把清川公主的原话当面复述一遍。
“拦不住了。四月二十当日,公主出宫,势在必行。凌相,回家好生准备起来。”
凌凤池哑然归家。
才走进家门,凌万安递来一张字迹眼熟的信笺:“主母催促给阿郎。”
纸上列了张长长的清单。男子服饰,冠帽,鞋,腰带,种类俱全。
他一眼看到腰带边小字列出的尺寸,便知道是章晗玉给她自己准备的。
信笺理直气壮写明:
四月二十日,应穆太妃之请,出门陪伴清川公主。
服饰采购花费不菲,钱财应走公账。
“……”
所以,她打算扮成儿郎模样,陪清川公主出门闲逛?
耐着性子看到最后一行,原本写了“玉佩“,又被划去。小字写:”家里玉牌甚好,不必再添玉佩“。
凌凤池忍耐地吸了口气。
她打算把凌家给新妇的聘礼白玉牌挂在身上,出门会公主……
无论心底如何波澜,动作神色丝毫不外显,他把清单收去袖中,对凌长泰道:
“传话给主母,四月二十当日,我与她同去。不许穿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