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自己的能力与处境在审度她,以为她同他一样,不怕、不惧、无人敢欺。
可事实呢,那冷到没有温度的身体,委屈到发红的眼,绝望的哭泣和控诉。
是否这一桩桩一件件,才让她寒了心想要离开他。
所以那夜在陈家村,她醉酒说出来的话并非一时兴起,原来她早已一件件攒够了失望。
原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有迹可循,只是他从未在意过罢了。
裴淮瑾自嘲轻笑。
“你爱她么?”陆琛仰头看着天边,喝了口酒。
裴淮瑾提起来也要喝,被陆琛制止,“你有伤。”
裴淮瑾将拿酒的手收了回来,沉默着没说话。
他曾不止一次的告诉别人他对沈知懿只有兄妹之宜,旁人信了,他自己也深信不疑。
陆琛见他不语,忽然就了然地笑了,耸了耸肩,道:
“我理解,占有欲作祟,裴淮瑾,其实我发现你比我渣。”
裴淮瑾提了提唇角。
渣么?
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旁人用在他身上,从前他们只会说裴家世子爷清冷、说裴少卿不近女色。
可他自己如今也分辨不清,他对沈知懿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只是觉着,这么冷的天,他一定要尽快将她找到才行。
陆琛喝了口酒,看着天边逐渐亮起来,起身道:
“行了,药我也送到了,你若是需要随时……”
“爷!爷!找到了、找到了这个……”
陆琛猛地住嘴,两人都听出了苏安语气里的慌乱,不禁一齐朝门口看去。
只见苏安手中捧着一个白色的帕子急匆匆出来,走到台阶下的时候还险些一脚滑到。
裴淮瑾盯着他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待看清那帕子上已经发黑干涸的血迹时,猛地攥住了拳。
“这是……”陆琛上前一步接过那帕子,看了裴淮瑾一眼,小心翼翼打开。
那帕子上确实是一块儿血迹,且从那血迹干涸的样子和颜色来看,有一段时日了。
“这是在哪找到的?”陆琛问。
苏安看了裴淮瑾一眼,转头回陆琛的话:
“就在……就在沈姨娘的枕头底下,看起来像是急匆匆塞进去的。”
陆琛皱了皱眉,看向裴淮瑾:
“允安,沈姨娘病了?”
裴淮瑾没回答他,只是眼神虚空地望着他手中的帕子。
良久,他回过神,怔怔看向陆琛,眼底神色第一次出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