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抹去了曾经的印记,这些就不存在一般。
沈知懿低头用冰到没有温度的手,轻轻地抓起一团雪,看它们在通红的指尖被风吹散。
她敛眸,肩膀压抑着一颤一颤的,呜咽声和进了风里-
裴淮瑾将秦茵送到正轩堂后,就被裴老爷子叫去了。
他一进屋就听见裴老剧烈的咳嗽声。
裴淮瑾眉头一皱,大步进到内室,“祖父的风寒怎的这般严重了?”
裴老边咳边挥了挥手,喝下老管家递来的水后缓了缓平息了下来。
“不碍事,身子没往年好了,这风寒自然久一些。”
前几日变天祖父染了风寒,本都快好了,谁知也不知昨日怎的突然又严重了起来。
裴淮瑾亲自服侍着裴老爷子用了药,又替他掖好被角,转身放碗的时候,听祖父在身后问道:
“听你父亲说,你欲要推迟同秦家的婚事?”
裴淮瑾手一顿,若无其事地嗯了声,回身解释道:
“沈氏如今……”
“倘若我不同意呢!”
裴老打断他的话,自打裴淮瑾及冠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严肃地同他说话:
“倘若我不同意你推迟同秦家的婚事呢?!裴允安,你忘了我曾同你说过什么?!裴家、几百条人命!几百人的荣辱!打从先祖时甚至前朝时端州裴家就是名门望族了!祖祖辈辈打下的基业,允安啊,你赔不起啊……”
许是说得太过激动,裴老爷子深深喘了几下,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裴淮瑾急忙过去将他扶住,替他抚了抚背,“祖父莫要动气。”
“允安,祖父不是动气,祖父……祖父是真的不能看你做下糊涂事,也不能看着裴家在你手中出事啊!”
裴老爷子顺了口气,手指往外一指,“那沈家之事,去年圣上发了多大的火?如今旁人连提都不敢提一句,当初你力排众议将沈氏接回府中,祖父是否也是曾支持你的?”
裴淮瑾没说话。
裴老爷子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道:
“若是喜欢沈氏,放在府中宠着就是,可主母之位必得是京中这几家高门大户,你就是不娶秦茵,你保证得了旁人就能同沈氏好生相处了?允安,别犯糊涂,裴家不是你一人的裴家,你去瞧瞧祠堂的列祖列宗,倘若没有每一任家主的牺牲,何来你如今坐在这里说这些?!”
“祖父,娶妻之事可以如期进行——”
裴淮瑾沉默了半天,道:
“但沈家一案,孙儿……”
“裴淮瑾!!”
裴老打断他的话,猛地拍了拍身上的被子,“我看你还脑子不清!从小祖父教过你多少次,身为裴家嫡子切莫动心动情?!倘若你再要如此毁了裴家,我现在便命你父亲将那沈氏发卖了!”
他似是实在气不过,气得浑身都发抖,“我看你护得了一时,你能时时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么?!”
裴老爷子也是气急了,不管不顾说了重话,气得几乎咳出了血,老管家急忙过来替他顺气,抬头恳求裴淮瑾:
“世子爷,您就少说两句吧,老爷他……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