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一问,谢长钰这才瞧见那些散落的药包,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上前攥住沈知懿的手腕:
“你病了?什么病?严重么?”
瞧见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关切,裴淮瑾略一蹙眉,拉起沈知懿的另一只手腕便朝外走去:
“回府再说。”
可谢长钰见他们要走,非但没放手,反倒更用力的抓住了她,“沈……”
“放手。”
裴淮瑾的语气瞬间沉了下去。
两个同样芝兰玉树、高大俊美的男人一左一右抓着一个娇柔少女的手腕,冷冷对峙,谁都没有先放手的意思。
秦茵站在旁边看了眼裴淮瑾,勾了勾唇角,走到谢长钰面前行了一礼,柔声劝道:
“谢公子,沈姨娘毕竟是裴大人的妾,您这般拉着……不大合适吧,光天化日与他人的妾室拉拉扯扯,莫不是想叫人误会您与我们沈姨娘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见谢长钰要开口,她赶在他之前又道:
“我们当然都相信你二人没什么,但旁人却不知晓呀,你这般……置沈姨娘于何地,又置裴家于何地?”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裴淮瑾的脸色便更沉了几分。
他冷冷盯着沈知懿,攥住她手腕的五指一点点收紧,一字一句近乎从齿缝中挤出低哑的声音:
“沈知懿,我只问一次,你、跟谁走?”
男人的眼神不同以往的深不见底,冰冷的目光像是要刺穿她。
虽说谢大公子之事无人敢看,此处也早早被他的人清了场,更遑论此刻还来了个裴大人,茶肆中的人早就一走而空。
然而沈知懿到底也只是久居深闺十几岁的小姑娘,便是被这几人这般审视般地看着,也难堪地几乎快哭了出来。
她眼圈一层层晕红,抬眸看向谢长钰,颤抖的声音里含了隐隐哭腔,还未开口说一句“放开”,谢长钰神色一慌,便已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谢长钰的视线偏去一旁,嗓音沙哑:
“今日冒犯了沈夫人,是谢某不是,沈夫人……”
他的视线落在那些被苏安捡起的药包上,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只无力地吐出四个字:
“保重身体。”
不等谢长钰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裴淮瑾已经拉着沈知懿的手腕下了楼。
回去的马车上,气氛冷凝得吓人。
裴淮瑾一路上一言不发,等到了府中,他瞥了眼秦茵,压下性子对她说了句“你先行回去”,之后一把攥住沈知懿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海棠苑走。
男人身高腿长,迈得步子又大,沈知懿被他扯着一路上踉踉跄跄。
刚到海棠苑,春黛远远瞧见世子爷那张阴沉沉的脸,不禁吓了一跳,刚迎上来说了一个“世”字,裴淮瑾便冷冷的喝了声“滚下去!”
春黛一愣,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娘子被世子爷跌跌撞撞地拽进了门。
世子爷自来克己持重,最是端方守礼,即便再是生气也很少对下人说任何难听的字眼,今日这一句……想必是怒极了。
春黛越发忐忑,心里不禁为自家娘子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