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六点,天色才刚刚泛白。
阮初从卧室醒来时,整个人像是泡在了沉重的梦里,肩颈发僵,脑中全是昨晚陆执发烧昏倒的画面。
她轻手轻脚地下到一楼,厨房里一片寂静。
阮初熟练地煮了一小锅口感绵稠的白米粥,又从橱柜里取出几片吐司,放进面包机,调成双面烘烤。
面包烤好时,传来一阵淡淡的焦香,她动作轻柔地将粥盛入碗中,再将烤好的面包片放在碟子上,顺便倒了一杯温水,将三样一齐摆在托盘里。
阮初端着托盘上楼时,空间静得几乎听得见她每一步声音。陆执的房门依旧紧闭着,和昨晚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像是里面的人从未动过。
阮初在门前停下,犹豫了片刻,左手端稳托盘,右手抬起,轻轻敲了敲门。
这一次,很快传来了回应。
“请进。”是陆执的声音,低哑而虚弱,带着刚醒时的慵懒质感。
阮初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淡雅香氛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依旧拉着厚重的窗帘,只透进一丝灰白的晨光,将一切晕染得朦胧。
陆执靠坐在床头,头发已经全干,还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但整个人仍显得极度虚弱。她的脸色苍白,眼下浮着一层青黑,眼眶里还带着未退的红血丝。
“昨晚……真的谢谢你了。”陆执接过托盘时轻声开口,声音略带哑意,却仍维持着她一贯的克制与从容。
阮初低下头,声音有些轻:“我昨夜擅自进来……抱歉啊,陆总。”
“没事。”陆执嘴角微弯,轻抿了一口温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多亏你进来,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烧糊涂了。”
说完这句后女人没有再继续开口,只是垂头喝粥,动作缓慢,仿佛每一口都要费尽力气。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勺子轻碰碗沿的脆响,在昏暗中清晰可闻。
“陆总你…要不再量量体温?”阮初率先打破沉默,她最怕气氛太过沉闷,仿佛一开口就连呼吸都得小心。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从床头柜上拿起体温计,递到陆执面前。
陆执愣了下,眼神一瞬间有些迷茫。她一只手端着瓷碗,另一只手正缓慢地将一口粥送至唇边,木质托盘还架在她的腿上。
阮初手中的体温计便那样停在半空中,悬在她们之间,显得有些突兀,又进退两难。
“阮小姐,帮我把托盘拿走吧。”陆执忽然开口,声音低柔。她轻轻放下手中瓷碗,目光落在阮初手中的体温计上。
陆执接过体温计的一瞬,两人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少女肌肤冰凉。
陆执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点了一下心口,连忙垂下眼帘,不再看向阮初。
空气一度又陷入沉默,直到体温计响起测量完成的“滴滴”声。
“37度8…”陆执低头看了眼数字,神色平静,仿佛烧了一整夜的人不是她。
“体温还是偏高…”阮初皱眉,神情带着明显的担忧,“陆总,还是得吃退烧药,我再去给你倒杯热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