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无用的身子骨,今日坐不得步辇,再多吹风,只怕又要在床上躺十天半月。
“备轿。”他说,“去未央殿。”
赵枕河皱眉,“殿下,若有什么要办的,交代我和燕王即可,你真不能乱来。”
赵秀:“备轿!”
于是其他人只能听之任之。
太子多愁多病,却有着雷厉风行的脾气,性情暴烈。他决定的事,无人可左右。
赵枕河和赵巽只能陪他。
赵秀坐在软轿中,身子微微摇晃,心也如一叶扁舟沉浮于巨浪滔天的大海上。
他又在想昨晚的噩梦。
从前做梦,醒后至多几个时辰就忘光了。
可这个梦不一样。
他一夜未眠,此刻却清晰地记得梦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
加上今天这日子……由不得他不多心。
莫非真是故人托梦,向他泄露天机,以此警告他早做准备,将来才能扭转乾坤?
赵秀靠在软枕上,目光如冰。
他想起梦里那对没羞没臊的狗男女,当着他的面,在他仰望的御座旁,亲嘴。
他们还做了什么,他不敢深思,生怕气得折寿而死。
那丧权辱国、可恨可鄙的恶贼究竟是谁?
北魏幼主不过三岁,朝政由太后把持,小皇帝在几年之内绝不会成长为梦中人的模样。
南夏也无可能,那里的人口音浓重,不易更改,一听就知是异乡人。
西戎内讧不断,自战败之后,近三年来国力衰微,已有败亡之相。皇帝老迈,太子虽年少,却是声色犬马之辈,不足为患。
大虞少主十岁出头,再过五年也该亲政了,年龄对的上,最有嫌疑。
当然,那奸夫也许是一早潜伏在大曜的反贼……那好办。
他有的是法子,叫叛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他必须去未央殿。
他要见一见污染了他的清梦,污染了龙椅的臭丫头。
*
明容睡醒后,从屋里出去,惊讶地发现宫女和太监有的穿白衣裳,有的簪白花。
她吓一跳,还当一夜过去宫里死了什么人,问了冬书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先皇后的忌日。她的姑姑很早就带着抄写的经文,去宝华殿上香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