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息走后,江淮直将脸埋入手中。
片刻后又抬起头,提笔想写什么。只是握笔的手微微颤抖,片刻后也未曾落笔,直到笔尖的墨水滴落,在纸上洇开,才回神将笔放下。
然后看向案前,神色茫然。
是啊,他行至此时,摇摇欲坠,步履维艰。为的,不过是一份执念。
对世道清明,法理公正的执念,但总会有其它人愿意为此前仆后继。
他的老师,为这太平盛世鞍前马后,耗尽一生。他的挚友,满腹才华,身怀大义。
还有……
他抬头,看向宋时微离去时的方向。若是他同他们说,想来他们定会帮他。
但是那又怎样呢?
无非是这世间多了几个如他这般背负着千般重担的人罢了。
“我没错,我没错!”
江淮直不断的在内心同自己讲。
……
云梦阁内,念春正在替送宋时微铺床,阿雾则坐在一旁出神。一抬眼,便看到了刚走到院门口的宋时微。
宋时微步履匆匆的走进来,然后坐在椅子上,脸色十分难看。
“念春,你先回去休息。”
念春看了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阿雾,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阿雾替她倒茶,宋时微抬眼看向她:“阿雾,琴娘子病重一事,你可知晓?”
阿雾闻言一怔,然后点了点头:“知晓。”
“那你为何瞒我?你知晓的,我这人最讨厌如此。江淮直究竟有何本事,让你明知故犯?”
宋时微语气平平,没有责怪,倒是真的好奇。
阿雾先是垂眸不语,然后抬头看向宋时微:“我知晓殿下不喜被人骗,但是江大人同我说了一些话。他不让我同殿下说,但是我觉得殿下应当知道。”
宋时微眉眼间疑惑更重。
当时江淮直下令不允许所有人对宋时微病重一事,阿雾却不以为然。
她跟着公主这么些年,自然知晓她的喜恶。这般欺瞒她,向来是不喜的。
却没想到江淮直私下找到了她,同她说道:“我虽不知你与沈小姐是何关系,但料想定是旧识。”
阿雾听到这时,还以为他要算账。却没想他却只是说道: